秋日昼短,三日一晃而过。
花晚二人打点好各色灵药,跟着长思他们进皇城。
瑟禹皇城并不富庶,但天子脚下也算民生安泰。这令长思难以抑制地想起从前的离姜,心里有几分怅然。
几个人一路可谓各有各的心思,瑶瑟念着晚天雪,景寒霄琢磨着黑衣怪的来路,花寻师苦恼于厌倦瑟禹饭桌上的鱼虾。
近午时分淋淋落落下了场下雨,为这水做的国度又添了几分恼人秋气。长思撑起油纸伞,在转身过一片青石巷时看见几个彪形大汉在吵嚷。
雨天黏湿,本不该有人在外聚集逗留。可偏偏吵嚷声音大,长思忍不住要去凑一凑热闹。
石板路踩湿了鞋袜,长思一边往前蹭一边踮着脚,只听有人道:“趁下雨就想跑?贱人。”说完一鞭子抽下去,长思听见女子痛苦的一声喊。
当街打人?荒唐。
长思正要冲过去,却没想到身旁的景寒霄突然像被什么都东西蛰了一下,顷刻间弹出去。
几个人应声而倒,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被他一肘子捅得鼻血横流。
长思这才看清,原来那匍匐地面,凄凄惨惨戚戚的女子,竟然是林绾音。
她奄奄一息地抱住景寒霄,泪水和雨水混着蹭在他身上:“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们把我抓起来想卖去青楼,我好不容易跑出来,就被当街打骂。”
景寒霄把她抱起来,眼神冷到令人心虚。
长思头一回看见他这么生气的模样,又见他把林绾音护得很好,便不再上前,只远远看着。
间或把林绾音那花容月貌的脸在心里比了一比。
“刚才是谁打的人?”景寒霄冷冷问了一句。
地面翻滚着几个原先趾高气扬此刻缩如乌龟般的东西,其中一个捂着肚子手指着那流鼻血的大汉:“他打的。”
简单的对话结束,景寒宵抱着林绾音一脚踹上那个大汉的胸口,人飞出去好几米。
长思掂量掂量,这一脚踹下去,不死也残。
可见景寒宵此人真不是什么得罪得起的主。
雨越下越大,林绾音紧紧缩在景寒宵怀里,哭腔软糯:“当初我得知你被派出长明国执行任务,归期遥遥无底,便忍不住跑出来找你。可是我头一回出长明,并不知道着外面世道艰险。我不过就是自己欠了些钱,他们见我还不起,就要将我卖去做歌女。”
景寒宵叹道:“你怎么胡闹。”
长思听得难受,却努力忍住烦闷,走上前递过去一把伞:“挪,雨下大了。”
毕竟她还是希望与林绾音握手言和的。
景寒宵没手接,林绾音看到长思,脸上又摆出了惯常的厌恶,并不接伞:“我宁愿跟哥哥一起淋着雨。”
这一声哥哥叫得长思一身鸡皮疙瘩,她连忙退开半步:“随便你,不过你身体差,最好是别太做作。”
景寒宵也说道:“把伞撑起来吧,淋成风寒就难受了。”
她这才乖乖接过,但仍然不肯从景寒宵怀里下来,只道方才鞭子打了腕骨,疼得厉害。
景寒宵便抱着她走,两人衣服皆湿,长思看不过去,便道:“你们先回客栈换身衣服吧,反正此行是先去治病,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进得去。”
林绾音难得顺着长思道:“我也觉得,哥哥陪我回去换身衣服逛逛瑟禹吧。”
景寒宵面露难色:“绾音,我此次出行并不是来玩的。”
长思连忙补道:“哎呀给你放两天假,好好陪妹子。”
她不说还好,一说显得异常大度。景寒宵立刻了悟,想必她是要开始计算与那谢青衣私会的事了,难怪想方设法要支开自己。绾音这简直是拖后腿利器,给沈长思直接开了扇大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