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并没听见禹的喊声,在她头脑中不断出现的,只有那条越来越宽的裂缝。
再晚一会儿,也许真的来不及。
如果真的那样,她会恨自已的。
风雨很大,她摔倒了。地面的碎石硌得她膝盖钻心的疼,咬住唇角的牙齿猛然加力,她的嘴里马上泛起血腥的味道。
顾不得疼痛,她赶紧爬起来,继续向着前方跑过去。
她默默祈祷着山石不要那么快砸下来,一切都来得及。
一把扯下木屋的门帘,她冲进去,连是谁都没看清,抓着坐在地上的人的手腕用力往外拖。
那个人似乎被吓着了,完全没有反抗地被拉出木屋,被肆虐的风雨笼罩在怀里。
“站这儿别动。”元夕很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她又冲进另一间木屋里,如法炮制的把人拉出来。
元夕象疯了一样,冲进每一间木屋,把人拉出来。
“宝宝,你要做什么?”
禹大声吼着,他从没这样对宝宝说过话。可今天宝宝做得太过分了,他不得不制止她。更重要的是,她的衣服都湿透了,会冷。
他一把抓住元夕,把手里的蓑衣给她穿上。
可元夕却并不配合,抓住穿了一半的蓑衣扔在地上,回头冲着禹着急大喊,“赶紧带着他们上山,这里很危险。”
一个年老的野人受不了风雨,转身重新钻回木屋,对于元夕的话充耳不闻。
元夕再次去抓他,她有预感,那块石头很快会掉下来。随之跟来的会是什么,她不敢想。
隆隆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带着毁天灭地的黑暗。
元夕心中的恐惧不断攀升。
再不走,也许真的来不及了。
“阿父,快跟我走,去山上。”
老人并不配合,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后撤,“我不走,这是我的木屋。”
“阿父,回来以后给你盖新木屋,快走吧,要来不及了,活着最重要。”元夕没有心情和老人家多聊木屋。
她只想救他们的命。
有了阿父做榜样,其他野人纷纷转身往来处走,想要回去他们的木屋。
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站在原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吩咐。
元夕急哭了,眼泪流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的心比石头还要沉重,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想的那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一夕间消失,再也无法复元。而那些鲜活的生活,将再也无法重来。
“禹,让他们回来,快。”元夕要疯了。
愚昧的人啊,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是在救你们。不要守着破木屋了,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只要活着,还可以再建很多木屋,很多很多。
可是,尽管她就在崩溃边缘,禹却没有帮她。而是拉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带回去。
野人们风餐露宿好久,终于有了自己的木屋,怎么舍得离开。
这样的风雨他们以前经历过很多次,每次都安然渡过,从没发生过什么危险。
元夕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