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是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一切安排就绪后,老头想了很久。
他不明白,自家那么薄情的、谈笑间便能将天下第一刺客王一刀剥皮做灯笼的公子,面对一个多次对自己下毒手的女杀手,怎么能有那么多耐性。
难道这流云宗的女人会什么巫蛊之术,摄了公子的魂儿?
浑浊的眼偷瞟了与雪昼说话的黑衣男人一眼,脑海里仔细对比,老头又感觉眼前人还挺正常的。
明叔安慰自己,这么放任杀手,一定是公子自有安排,只是没跟他说而已。
云家的独苗一向不用他们几个老家伙操心,他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听从公子吩咐就好了。
云谏没想到,自己为了让雪昼不闹,无意间伤害了府里的明叔。他的权宜之计,已经被对方认为是另有打算了。
雪昼撒了欢的对随月生的宅子下手,院子里上到房顶的瓦,下到地上的砖,中到院子里的老鼠,无一不遭到她的迫害。
持正府的侍卫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那些东西从天而降,砸破头。
大人们本来还能赔着笑,后来连假装镇定的表情都绷不住了。雪昼那一下下简直砸在了他们心上,要“欺上瞒下”将这房子悄悄的恢复原样,指不定要花多少钱。
明叔冷漠的跟他们说着客气话,心下赶紧找理由将人带走,生怕一会儿女人说出什么话,暴露了公子的国师身份。
雪昼彻底撒了气,停下时额头已经见汗。
院子里乱糟糟只剩树下的云谏一人。
她小跑过去,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嘟嘟喝了起来,一杯不够又倒了一杯,一连三杯水下肚,呼吸平静下来。
她放松的坐在云谏身旁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成果,舒坦的打着饱嗝,如同一只玩累了的猫。
“你喝光了本公子的茶!”男人看着眼前空空的茶杯,感叹一句。
雪昼鄙视的用细眼扫他。“喝你点水而已,别那么小气。”
“小气?”他打开壶盖,展示出壶底的东西。
一片片的拇指长的萝卜一样的圆片,搭配着一些红色的果子,最下边是绿色的嫩叶子。
雪昼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甜甜的,原来是泡了萝卜。”
云谏愣了神,挥手照着女人的后脑勺来了一下。“什么萝卜,那是人参!千年人参!”
雪昼听着自己后脑勺啪的一下,整个人都愣住。她的思绪似乎被打空了,半晌都没想起来还手。
“暴殄天物!”男人接着骂道。
雪昼转过身,笑容没了,脸上杀气腾腾。她师父都没这么打过她!
男人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女人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他的脸就要往下砸。
边砸边骂:“暴殄天物!说谁暴殄天物呢?你拿了我五百两黄金!王八蛋!喝你点茶水你还说我暴殄天物……”
云谏没想到女人会暴起伤人,手忙脚乱阻挡,茶壶里的茶水洒了他一身。他握住女人的手腕,不得不解释:“本公子数过,只拿了四百九十两,你不要乱说!”
“我杀了你!”不提还好,一提雪昼更来气,她红了眼,吃奶的力气都用上,势要让男人血溅当场。
明叔以旅途劳累为借口,将人赶走,回到院子里,看着满院的狼藉,心里堵得慌,他决定找公子谈谈雪昼的问题。
正要喊,老头突然僵住,浑浊的眼里瞳孔猛地变大,然后缩成一个点。
他看向树下的阴影。
那里,两个黑衣人衣衫散乱交叠着坐在同一把椅子上。上边的人背影消瘦,伸手似乎在向下边人的胸口上够。下边的人手握着对方的手腕,苦苦支撑,防止对方更进一步……
明叔是看着云谏长大的,虽然公子幼时遭到算计导致身体羸弱,但残存的内功足够保命,不是一般人轻易能制住的。
如今两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