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蹲稳,脚下一阵吵嚷,老头带着几个壮汉冲了出来。嘀嘀咕咕左右环顾,应该是在找她。
黑店!竟然想抢她东西!
怀里的盒子沉甸甸,雪昼心想,总这么随身带着也不是个事。
她看看盒子,又看看脚下层叠的瓦片,心思一动。
官兵、侍卫、羽林军,拿刀的人比百姓都多。他们在城中到处搜,看那架势不将太师府的刺客翻出来砍死是不会罢休的。
困在城中的雪昼东躲西藏,被追的灰头土脸。
一想到这些都是任务对象不配合造成的,她就窝火得厉害。出不了城门,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抓住。还不如去将云谏宰了,到时候城里大乱,自己活命的概率更大。
宗里只说让云谏死,没说必须死在太师府。
她下定决心,打听着跑到持正府附近,围着持正府转悠起来。
持正府的大门紧关着,透过门缝能看见门的老头靠着墙,摇头晃脑睡得正香,外表看起来破绽百出。
江湖传言持正府有去无回,看门的竟然这么松散?
雪昼狐疑着,又伸头顺门缝看去,一只浑浊的眼突然出现,与漆黑的眸子对视在一起。雪昼呼吸一滞,简直吓飞了三魂七魄。
门吱呀呀的打开巴掌宽。
“有何贵干?”老头皮笑肉不笑打量着她。
雪昼稳定心神,这才发现老头的另一只眼一片惨白,诡异的黑白两色出现在一张褶皱的脸上,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她尬笑,“听说国师貌美……我……告辞!”说着,转头往街上跑。
老头摸摸头发稀疏的脑袋,“必须貌美,我们公子是天下第一美!”
雪昼消失在巷子转角,半天才从那种心悸中缓过来。持正府个看门的老头都这么不好惹,怪不得当初天下第一刺客王一刀刺杀国师,第二天一早脑袋就被挂在了府门口做了灯笼。这任务……她有点泄气。
“让开让开!耽误给国师看病剐了你!”浑横的声音从街边传来,沮丧的雪昼蓦地抬头。
天无绝人之路!
皇城内一片骚乱,持正府内确实完全相反的安宁。
沈青川没骨头似的靠在软塌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念叨:“你昨天的卦卜的挺准,要是当时在屋里的是你,估计现在持正府就得操办丧事!”
云谏摇头,不以为然。
人算还是不如天算。
他一身玄色软袍,斯斯文文的坐在桌边端着白玉茶杯喝茶,动作间能看见袖口绣着的若隐若现的云纹,黑衣玉面,不染烟火。
云谏忽略沈青川盯在自己脖子上的视线,语气不咸不淡:“要不是你放跑她,本公子也不用白忙了一晚,还丢了东西!”
提到东西,沈青川的笑容僵硬了下,他讪笑:“那女人凶残又狡猾!我也尽力了,这不是将功补过连夜帮你画了一百多幅画像嘛!而且你不是也让她跑了?”说着控制不住的眼角一弯,嘟囔:“还被她咬了……”
云谏摸摸脖子上的痛处,脸色发黑,眼神冷厉。
沈青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打岔。“太师府的老东西都气疯了,她一定跑不了!”
“太师……”云谏沉思。“要是他抓住人,我们就更白忙了!让守一部也出去找人!”
沈青川沉默,云谏还以为他有更好的主意,静静等待,却听男人长叹一口气。“可惜了薄家嫁过去的黄花大姑娘,虽然是个庶女,也是光溜水滑,没死在刺客手里,却惨死在自己相公手里!”
云谏嘴角抽搐了一下。骂道:“滚回沈家去!”
沈青川不情不愿的放下瓜子往外走,与正匆匆进门的苏染撞了个满怀。
“投怀送抱,竟没想到苏姑娘对本公子有意……”
苏染翻了个白眼,对隔着人桌边主子道。“公子,太师府宋管家带着医女和礼物,说是给您压惊。人在前院。见还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