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梦境戛然而止，在海浪的温柔摇晃中，虞娇娇清醒了。

睁眼看见的是白色天花板，鼻尖传来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嘴里还有残留的血腥味。

眼前像是有大大小小的光圈在旋转，让虞娇娇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下意识地想摸自己的胸口，却发现手被人握住了。

垂眸看去，是一只大手，凭着熟悉的记忆，虞娇娇知道，这是郑东昊。

无力的张了张嘴，虞娇娇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到发不出声音。

在虞娇娇指尖微动的时候，郑东昊就感受到了。

只是他现在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让他无法抽身回笼意识，那些关于鲛人的传承还在疯狂涌入他脑海。

眉头紧皱，嘴角崩成一条直线，竭力想停下这种疯狂的状态。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虞娇娇醒了。

背后浸出一身冷汗，郑东昊终于浅浅刹住了车。

睁眼，视线就在那一刻锁定了虞娇娇的脸。两厢对视，无言。

“还难受吗？”

还是郑东昊先开了这个口，话语中的柔情像是要把人溺毙。

虞娇娇嘴角稍稍向下弯起，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

咽了咽嗓子，她张嘴，做了一个“水”的口型。

郑东昊立马反应过来，站起身去倒水去了。

看着郑东昊转身的背影，虞娇娇思绪复杂。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成年试炼会在明珠村了，也终于明白了俩人之间剪不断的纠葛到底是为何。

他曾在暗礁处救了自己一命，然后，自己又在海岸边还了他一命。

明明是一桩简单平等的交易，可是为何，会牵扯上这世界最复杂的感情——爱呢？

“来，小心一点。”

不等她想明白，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杯温水。

就着郑东昊的手，虞娇娇猛喝两口，温水就这么沿着嗓子向下滑去，浇灭了冒烟的喉咙。

她不知道，就连这水的温度，也是郑东昊亲自调试，亲自试过的贴心。

几口水下去，冲散了口腔中的血腥味，虞娇娇装作不在意般往郑东昊胳膊处瞄了两眼。

不知道……这次的伤口又有多深。

见她喝完，郑东昊又转身去倒了一杯，放在一旁备用。

不知为何，这几口水一下去，虞娇娇从回溯梦境里醒来时的那种惶恐不安与心惊胆战，突然间就消散了。

就好像，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是因为醒来时喝的水？还是，醒来时看到的人……

虞娇娇垂着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心境平和了，但……头脑还是混乱的。

她想，郑东昊也应该都记起来了吧。

于是乎，她偷偷抬眼，想要看一看郑东昊的神色。只是，这一眼就落入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沉溺于其中的炙热海洋。

心头乎地一颤，虞娇娇赶忙又低下了头，故作掩饰一般地咳嗽了两下。

“感冒了？”

明明是正经关心的语气，但落入虞娇娇耳中，就是满满的戏谑。

她猛的想起了之前自己调笑郑东昊时的言语……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敢抬头，只敢悄悄撅嘴。

在虞娇娇看不见的地方，郑东昊的神色是从未见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