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昊缓缓睁眼，恍如隔世的错觉让他眼眶微酸。心口涩涩地，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冲动在撞着他的心门。

原来……是这样的吗？

闭了闭眼缓神，刚才脑海中戛然而止的画面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拧起来了，他想知道，然后呢？

傻乎乎的鲛人剥离了护心鳞，泣出了鲛人泪，然后呢？

指尖颤动，他握拳，手背青筋显出，小臂肌肉鼓起，以压制自己的内心。

他现在迫切的想见到她……

忽地，他听到了浅浅呻吟声，扭头，是娇娇。

原本紧张的肌肉突然放松，喉结上下滚动，隔着一张病床的距离，他看到了，那个娇气包长大后的样子。

水雾腾起，竟惹红了眼角，他盯着那个侧脸，心都快化了。

坐起身，郑东昊利落翻身下床，大步一迈，来到隔壁床前。

还在梦里的娇娇皱着眉，娇唇里泄出破碎的哭音。

虽然听不大清楚，但能感觉到她的难受。

“娇娇？”

低声在她耳边唤了一句，却只换来她的脸色更加痛苦。

指腹抚过娇娇紧锁的眉心，想为她揉平这苦楚，郑东昊自己的眉头却拧了起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娇娇应该也是陷入了和自己刚才一样的回溯画面中了。

但为何自己醒来了，她却还……

想起自己脑海中画面结束的那一刻，莫不是，她……还在继续？

是了，自己得到鲛人泪之后，身体机能迅速恢复，被直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娇娇，在身体还未完全成熟的情况下，硬生生扯下护心鳞，强行凝结出鲛人泪，以至于……

思索片刻，再环视房间一圈，郑东昊站起身，反锁了房门。然后从一旁不知哪个护士遗留的托盘中拿出剪刀，坐回娇娇的床边。

现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虞娇娇当时是怎么回到大海的，郑东昊不清楚，但她缺失鲛人泪，没有获得完整的传承而导致的后面所有事，郑东昊倒是相当清楚。

比如，上岸后，鱼尾化为双腿，但腿脚却失灵，导致无法站立及行走，只能借助和自己肌肤相亲来短暂获得行走能力，这算一件。

再比如，情绪波动过大之时，会抑制不住变为原形的**算一件。以及，在那崩溃之时，有伤人的倾向，也算一件。

细细数来，她这一件又一件的劫难与不幸都是来源于自己……

不再细想，将剪刀张开，锋利的一刃干脆地划过小臂内侧，顷刻间，血珠冒出，汇成溪流。

郑东昊另一只手轻轻从虞娇娇的后颈穿过，向上抬起，以喂药的姿势将小臂的血流末端凑近她的嘴角。

“娇娇，张口……”

这喂食血液的方法是极蠢的，但也的确是最有效的。

闻到这熟悉又勾人的味道，虞娇娇毫不犹豫地张开口了，大口吸允起来。也有血珠从她侧脸滑过，滴落到洁白的床单上。

郑东昊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希望娇娇可以多吸一点，再多一点，尽可能地缓解她现在的不适，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