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昊，你来……”

今日守在徐老爷子门前的是丁叔，见郑东昊前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可这招呼还没打完，他就发现郑东昊的气压不对，有些低的过分了。这气势汹汹地走来，不像是来照顾病号的，反倒……像是来找仇家的。

仇家？

想到病床上装病装了小半个月的徐老爷子，丁叔的汗毛有些立起来了。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复杂，徐老爷子装病这么久，还非要阿昊天天起早贪黑的照料他，莫不是故意的？

可这阿昊平日里也没那么听话啊，这段日子居然也乖乖点卯了，这俩人……

丁叔小小地后退了一步。这神仙打架嘛，凡人就不打算参和进去了。

用着与往常不同的力道推开门，郑东昊直直地向徐老爷子走去。

“呦，今天怎么来得那么迟？”

徐老爷子心情好似很不错，一大早就笑容满面的，还有心思打趣郑东昊。

他的视线才从窗外收回来，若是有人能从他的视线望去，便会发现那里正好是卫生院大门口。

“你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说？”

压抑的声线中藏着一触即发的怒火，郑东昊忍了很久了。

他原以为在与徐老爷子的这场较量中，他能同以往的很多次一样，忍耐到最后。

但他发现这次，他不可以了。

虞娇娇的故作冷漠，就像是一捆一捆的干柴，在他心底堆积。而今早她发红的眼圈，则是一根点燃的火柴，一抛，熊熊大火瞬间燃起。

吞噬了他的理智。

这火，已经烧掉了他的冷静面具。

郑东昊，无法再忍耐了。

而此时的徐老爷子有些失神。

多少年没见过如此鲜活的郑东昊了，摘下面具的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有热血，有冲劲，有愤怒，还有炙热的爱情。

“她怎么不进来？”

视线从郑东昊身上飘离，徐老爷子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问了一句。

郑东昊眼神一凝，像一只即将冲破笼子的猛兽，在做最后的蓄力。

徐老爷子倒也不慌张，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下巴仰起，指了指窗外，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你们自己在大门口闹，就不要怪别人看笑话。”

说完之后，还咂了咂嘴。

郑东昊向窗口望了一眼，气势稍有收敛，沉声说道：“不要再说废话了。”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可偏偏，字句间有种祈求的意味。

祈求？

“难得啊……”也不知道徐老爷子在感叹什么，脸上居然有一丝欣慰。

但还不待尾音落下，话锋又一转，徐老爷子突然直视郑东昊的双目，像是穿透灵魂一般的质问：“你害怕她吗？”

周围似有实体一般的挤压突然传来，郑东昊险些没有站稳。

“不，怕。”

他的额角有冷汗滑落，顶着周围无形的挤压力，他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挤压感越来越强，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发颤，但眼神却更加坚定了。

怕？

怎么可能害怕她？

要说害怕她，只能害怕她的眼泪，说掉就掉；害怕她的冷漠，害怕自己手心只有她残留的余温，害怕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郑东昊的眼睛里有红血丝冒出，他一声不吭，默默抵抗着。

他不知道他现在承受的这是什么，但他有种直觉，这会与事情的真相有关，会与虞娇娇有关……

呼吸越来越艰难，大脑的供血不足让他眼前有些恍惚。

海浪？

这是大海？

还有谁的血？怎么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