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娇坐在自行车后座开始有些犯困了。

右脸贴在郑东昊的后背惬意地眯上了眼睛，脑子里虽然一片浆糊，但也迷迷瞪瞪地记着不少事儿。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打听清楚那个老爷子是谁。

其实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询问郑东昊，但，不知为何，虞娇娇并不想把郑东昊拉入这件事里来。或者说，自己并不想听到郑东昊跟那个杀害自己同族的鲛人猎手有什么关系……倘若真的有的话。

虞娇娇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如果郑东昊跟鲛人猎手真的有着亲密的关系……

原本缠绕在郑东昊腰间的手有些下滑，紧贴着他后背的脸颊也离开了稍许距离。

路面上的碎石不少，自行车的车轱辘在上面压过，虞娇娇的身体远离郑东昊之后，颠簸感明显更强。

郑东昊感觉到虞娇娇的松手，有些纳闷，但为了安全起见，也降低了车速。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郑东昊又开始担心起来，会不会出现像那天晚上的情况。想到这儿，他踩了一脚刹车。

车停稳，他侧过身，低头关切虞娇娇的情况。他伸手试图探虞娇娇的额头温度，却被她扭头躲了过去。

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郑东昊眉头一皱。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想要和她对视，却没能成功。

虞娇娇低垂着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郑东昊。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她低头整理好情绪，压住胸间翻腾的杂乱，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郑东昊没有说话，却表达出了他的态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好，先回家。”

身体拧正，郑东昊低头看了一眼，虞娇娇的双手松垮垮的绕在自己的腰上，让他有些不习惯。

松开把手，握住她的手腕，拉了拉，说道：“抱紧了，不然待会儿会摔。”

虞娇娇不自然地点了点头，稍微用了点力，却还是没有一开始那般。

郑东昊眼中蔓延起浓郁的黑雾，深不见底。脚踩上脚踏，开始向前蹬。自行车平稳向前移动着，但他的内心却不似这样平静。他猜测虞娇娇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跟徐老爷子脱不了关系。

可他在内院里看得分明，两人根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连对话都没有几句，全程只有眼神交流。

那，问题出在哪儿？

握紧自行车把手，因为用力过度，手背上青筋浮起，也正如他翻腾的情绪。

他不平静，虞娇娇也同样不平静。

就在刚才，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既然可以确定自己的鲛人泪一定在郑东昊那里，可分明他身上哪里都没有，那自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他体内。

一想到这种可能，虞娇娇觉得自己的心都拧着疼了起来。如果，如果郑东昊真的服下了自己的鲛人泪，那他又是以什么的心态来面对自己呢？

他对自己所有的好，是愧疚是亏欠还是什么别的道不清说不明的意味呢？

心情越来越沉重，虞娇娇却没有半点想哭的感觉。她突然明白，原来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哭出来。

指尖用力，指甲挤压着手心的软肉，好似可以分摊内心的抽痛。可，没有……窒息的疼还是那么剧烈，压的她连喘气都困难。

胸口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要浮现出来，虞娇娇狠狠闭眼，想要压住那股烦躁的悸动，却……徒劳无功。

呼吸越来越重，虞娇娇心头又疼又痒，这种感觉要把她折磨疯了。

前面的郑东昊也不好受，听到虞娇娇的重重的呼吸声，他误以为是她在抽泣。一抽一噎间，他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两人都在沉默中煎熬，每一秒都在折磨中度过。

虞娇娇甚至觉得，这自行车的速度还不如驴车快，不然为何走了这么久到不家。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时，家门口远远的出现在了眼前。

车刚刚停稳，虞娇娇就跳下来车了，头也不回地冲入了房间。

随着门‘砰’地一声关上，郑东昊的心也跟着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望着紧闭的房门，他的心就这么跌入了深渊，连回声都没有……

他慢慢走回院落，将自行车停好，然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孤零零的站在院落里，冷风带走他了身上残留的，虞娇娇的体温和气味，也带走了他往日眼里的星光。

一门之隔，却好似深海之渊，将两人的距离拉成万年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