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总有许多后悔之处。
林琅今天也十分后悔。
本想着仪式一结束就去找陆修亦,结果没想到那边一放开禁制,这边数以百计的老百姓就跟不要命一样一股脑地往祭坛这边冲。
预备着往反方向走的林琅只有被逆流而进的人群撞得七荤八素这一种结局。
人挤人人堆人,摩肩接踵宛如庙会一般,林琅怕闹出人命也不敢硬挤猛推,只能随波逐流被挤上那个小小的祭坛。
不得不说在超强的信仰加持之下,人们的行为真的堪称狂热。
有带着一家老小朝着地母神叩拜的,有将红绳系在树枝树叶上的,有烧高香的,摆上去的瓜果贡品不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高,而往树下扔的珠宝灵石更是让人直呼没必要。
最过分的要数那些趴下吮那地上鲜血的,恨不得把地面都舔干净。
说实在话,陆修亦放那么多血没关系吗?林琅看着那扎眼的红,隐隐有些担忧。
明明伤还没有好得完全却还要逞强举行仪式,又放了那么多的血。
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头肉猪,现在也就剩口气了。
林琅多少有点放心不下,便努努力弯腰躬身,从人墙缝隙中硬挤了出去。
唯一的黑衣服很是好找。
陆修亦这边失血有点小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难免心中烦得要死。
奈何姬家这群遗老遗少还不放他走,纷纷围上来虚情关怀加之自我引荐,还有打听剑宗近十年来招生政策的,上来报名号的一波接一波,姬这姬那的,听都听不过来。
陆修亦连面具都不想摘,就只是站在那儿,时而点点头时而应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还挺乐意在这儿待。
正巧人群中窜出了那么一只横冲直撞打破常规的小鲶鱼,一尾巴甩开前方所有的虚情假意笑脸面具,自人群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鲶鱼小姐一把拽住陆修亦的胳膊往外拖。
“身体还未痊愈就在这儿硬撑什么?回去了走了。”
林琅也不去管周围人的看法,只是自顾自地拖拽着自个儿家的白毛崽子往外走,不得不说今儿个陆修亦是相当极其特别配合,跟只小狗一样任凭林琅拖着走。
乖得很。
“我自己能走。”周围那么多人看着,陆修亦虽然感激林琅能带他脱离苦海,但多多少少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
“你大病未愈,又在那棵树底下一口气放了这么多血,”林琅可饶不了这种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一天天到晚的,得牺牲多少只老母鸡才能养得回来?“这几天说什么都得老老实实静养听见没?”
“我一身修为早已不似凡人,放点血又不碍事。”陆修亦忍着头晕脑胀逞强。
“我师父说,小病小伤不好好治的话,总有一天会被拖垮。”
又不是说修了仙就没病没灾了,只是比一般寻常人的命要硬上一些而已。
敢像他陆掌门那样折腾的凡人,坟头树都合抱粗了。
“......”那面具闷得他难受,陆修亦随手摘下面具挂在林琅脸上,挡住那张跟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的嘴和得理不饶人的表情,他头晕,听不清林琅之后说些什么。
他现在只想找一个能暂时倚靠的地方好好歇歇。
“别动。”
林琅安静下来了。
林琅完全没想过陆修亦这家伙会一把抱住她,就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说着话,下一秒这家伙就把面具扣她脸上,紧接着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你看你看,失血过多站不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