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子宁醒了

子奇和太夫人一行三人离开了二叔住的西院，他和凌香左右两边搀扶着太夫人前行，子奇和太夫人一路走一路慢慢地叙述着今天自己考试的情况，一般说的无非是什么题目啊、怎么做答啊、他回答的情形啊等等。这些都是太夫人关心的话题。别看太夫人是后宅妇人，她对科举考试一点也不陌生，她的一生也是伴随着科举考试度过。男人们在前面拼搏，她等在后面加油，一辈子耳闻目睹的是这些，关心的话题也更是这些。她虽没进过考场，但叙述起来是头头是道，仿佛亲闻目见一样。

太夫人感到欣慰，鼓励道：“不错，好好考，这条路虽然艰苦，但也能体味到其中的乐趣。你是嫡长孙，还要从家族的层面考虑，你一定要为家族争光。现在你爹爹和三叔估计也不会再下场考试了，他们年龄大了，也考了许多年，但是竟连童生试都没考过。哎，算了，一说就是一把伤心泪啊！好在你们这一代人已经长大，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了。”

梅子奇不语，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江郎才尽，才疏识浅，也不是吃科举饭这块料？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他怕引得太夫人伤心，只有默默地行路。

第二天早，梅子宁果然也苏醒过来。梅二夫人马就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夫人，她要次子梅子言到太夫人那里去告诉一声，顺便也过来和梅子奇说了一声。梅子奇刚刚考完第三场，反正这两天也无事可做，叫他温习功课他也实在了无心情，目前这种状态他根本看不进去书。于是梅子奇起身和张氏说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去，梅树见爹爹要走，马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伸出双手叫道：“爹爹，抱，抱。”

梅花也不甘落后，紧跟着梅树也朝梅子奇扑去。梅子奇想也不想，抱着俩小就要走，张氏见状立刻喝住：“放下，如果你爹仨要一起去西院看子宁，那你们就一个都别想出去？”

仨人立刻愣愣地望着张氏，一时无语。张氏无奈地说：“你老大个人了，也不长个心眼想想。子宁患的是风寒，这病可是要传染的。这俩孩子还这么小，能抱过去和病人近距离接触吗？你这么大个人了，做事也要多过过心。”

子奇一听果然是自己考虑不周，忙放下俩：“好的，他俩不要去了。”无奈俩小不肯了，一人抱着爹爹一条腿就是不放。

子奇哭笑不得，忙许愿道：“你们放手，一会儿爹爹就出去给你们买糖糖。”俩孩子经不住糖果的诱惑，终于还是放了手，嘴里叫道：“爹爹，买糖糖。”

子奇这才得以出了门，他感叹道：“当了爹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俩屁孩现在还这么小，出个门就这么难了。”然后直接走进了西院子。

子宁已经苏醒了，西院子中终于也有了几分生气，子奇远远就能听到二叔的大嗓门在说话：“醒了好，快起来吃点东西，不然身没有力气。”

二婶笑骂道：“你这个老东西真不知事，子宁才刚好一点，他还虚弱得得，人都还是软的，不能马下床。”

子奇嘴角也扬起了弧度，脸有了笑意。走进房内，见二叔一家都在，五弟子言没去学，大妹妹子瑶也坐在房中。见子奇进来，他们都纷纷让座。

子宁背靠着棉垫半坐在床，见子奇进来，弱弱地叫了一声：“大哥。”

子奇在他床边坐下，认真端详着他。只见子宁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满脸的病态，知道他这次一病，身体亏损太大，子奇安抚他好生养病，并关心地询问他吃药和身体情况。

子宁说话声音很小，说了一会儿话就会感到很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些问题都是二婶在帮他回答。子奇坐了一会儿，太夫人就过来了。子宁要应付太夫人的例行询问，子奇估计家中的长辈们都会要陆续过来探望，他不便多坐，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并说好等子宁病好后身体恢复了再和他探讨学问。

子奇从西院走出，一路都在想着子宁，也在回想自己这些年走过的科举路。一路艰辛一路泪，真是苦不堪言。家中本是殷实人家，生活富裕，但经不起几代人的折腾，丰厚的祖产也留剩不多了，每年的家中子弟参加考试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加儿孙们都要学堂读书，费用也不少，继续下去，光靠田产无法维持大宅门中众人的生计，子奇终于体会到奶奶和娘亲的艰难。但如果不通过科举考试走仕途，寒门子弟还能有别的更好的路可以选择吗？他茫然，子奇看不到前方的路在何处，他只能摸索着艰难前行。

不知不觉地子奇走回了自己居住的后院，他已经把答应俩孩子的事房屋忘得干干净净。俩小孩子看到爹爹回来，充满希望地向他奔过来，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扑，嘴里还一边叫道：“爹爹，糖糖。”

子奇一拍脑门，忘了。刚才自己光顾着想事情去了，就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他蹲下身抱着俩小，希望求得俩孩子原谅：“对不起，爹爹把这事忘了，怎么办？下次再补？”

俩小屁孩一听，嘴一瘪就哭了起来。俩人一起哭，声音震天动地。吓得子奇连忙投降：“别哭，别哭。我们买，马就出去买，好不好？”

张氏认真地对梅子奇说：“你既然答应了他们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否则你就不要答应。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你还在读圣贤书，连孔子的话都不听这还行？说的，你是他们的爹爹，更是他们的榜样。你要带好头，以身作则。”

梅子奇嗔怪道：“不就是没有去给他们买糖吗？怎么你就长篇大论地教训起来了？你的这一套套的理论都是哪里学来的？”

梅子奇不高兴张氏把问题扩大化，但细想一下，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