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顿时无言以对,一旁的孙夏连忙一抱拳,“大帅,育阳城远不及宛城高大坚固,末将愿为先锋”
李汗青笑着摆了摆手,“不急!时间一到,皇甫嵩自会打开城门的!”
孙夏一怔,满脸狐疑,“大帅为何如此笃定?”
李汗青又低头望向了面前公案上那张南阳郡地形图,语气轻松,“很简单嘛,你们有多想攻城,皇甫嵩就有多想出城,只不过时机尚未成熟而已!”
与此同时,皇甫嵩已经匆匆地赶回了县衙,但是刚一进大堂便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堂上响了起来,“大汉左中郎将皇甫嵩接旨!”
皇甫嵩连忙一撩衣袍下摆就要跪下去,端坐堂上的太监却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皇甫大人免礼,咱家传的是陛下口谕。”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来,笑容愈发和煦,“董卓志大才疏,难堪大任,宛城危局全赖大人一力支撑,陛下深知大人之功,特赐下御马十匹,良弓一张”
那太监面脸堆笑,如数家珍,皇甫嵩却是一怔,满心苦涩。
他本以为宛城一败,自己会丢官弃职,不成想不但没有丢官反而得了赏赐,可是,他却是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啊!
董仲颖何辜?
董仲颖坐镇凉州以来屡建战功,压得羌人不能抬头,就因为宛城一败便成了“志大才疏、难堪大任”?
以此推之,他皇甫嵩又岂能躲得过秋后算账的命运?
他皇甫嵩出身将门世家,又久经宦海,岂能不明白这番赏赐不过是天子的怀柔手段?
如今,宛城未平而凉州军已难堪大用,他皇甫嵩便成了平定宛城的希望,天子自然还不会收拾他,可是,待宛城一平
就在皇甫嵩走神之际,那太监已经报完了御赐之物,满脸堆笑地冲他拱了拱手,“大人圣眷之隆,朝中再无第二人!”
皇甫嵩回过神来,连忙回了一礼,“左侍郎一路劳顿,还请后院休息”
说着,他冲跟在身后的心腹一声吩咐,“快让人为左侍郎和各位公公安排酒食,腾出房屋!”
那心腹连忙答应一声,自去安排了,但左丰脸上的笑容悄然间已经淡了几分。
夜渐深,酒宴结束,左丰领着一众随从进了后院,刚一进卧房,一个心腹小太监便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皇甫嵩也太不识趣了,公公一路受了那么多颠簸之苦,他竟一点表示也没有!”
另一个心腹小太监也不满地附和起来,“公公,他既不义,您”
不待他说完,左丰却展颜一笑,“不急!且等他一等再说!先服侍咱家上床,这一路颠簸,着实累得咱家不轻!”
皇甫嵩自然看不到这一幕,今夜后院几间房全部让给了左丰一行,他只得去了军营过夜。
只是,躺在熟悉的军帐里,他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觉心神不宁!
天色渐明,皇甫嵩收拾停当,巡视完各处的防务,见天光已经大亮便径直去了北门城头。
晨光下,城外黄巾军的营寨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皇甫嵩矗立城头静静地望着那袅袅的炊烟,突然眉头一扬,转身便走。
回到县衙大堂,皇甫嵩连忙下达了命令,“何司马,立刻派一队斥候潜出城去盯紧宛城方向!”
何司马连忙答应一声,匆匆地出去了。
皇甫嵩心情大好,步履沉稳地到公案后,可是,还没等他坐下,门外的卫兵突然通禀,“左侍郎到!”
左丰应声而入,一望皇甫嵩,脸上却没了昨日那般热情的笑容了,“皇甫大人,咱家刚去四下看了看,怎地听说城外贼兵围城已经三日有余却未曾攻城,而你也未曾遣将出战此乃何故?”
眼见左丰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皇甫嵩暗叫糟糕,只得连忙解释,“左侍郎误会了,敌军非不想攻城,实乃无机可趁!本官也非不想出战,实乃战机尚未成熟!不过,左侍郎请放心,三日之内,我军定能一举破敌”
说着,他突然歉然一笑,“近日本官苦思破敌之策,劳神过度,昨夜又蒙陛下恩赏,一时激动,竟然怠慢了左侍郎,还望左侍郎海涵!”
这厮不就是想要钱嘛!
他岂能不知这左丰为何态度陡变,虽然心中暗怒不已,却也不想得罪了这等小人,为家族招来祸患。
果然,听出了皇甫嵩的话外之意,左丰顿时展颜而笑,“倒是咱家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