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同样神色阴沉的钟迪突然一声惊呼,脸色惨白,“波帅……城中的情形好似有些不对……”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波才也是脸色大变,连忙高呼,“收兵!鸣金收兵!”
葛才、于先以及陈余等一干幕僚也好似想起了什么,尽皆神色巨变!
连续两日的血战,城中的守军却不见少,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城中守军的数目远远超出了己方的预估,看来汉军提前在城中埋伏了重兵!
“收兵!鸣金收兵……收兵!鸣金收兵……”
传令兵迅速将命令传出,急促的锣声随即便响起,“当当……当当……”
听到鸣金声,冲锋的黄巾军将士慌忙后撤,先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很快便恢复了宁静。
中军大帐里,波才端坐于帅案后,双目紧闭,神色阴沉。
若这肇县真是一个陷阱,那么……自一开始,皇甫嵩退往郦县就是一个陷阱啊!
最担心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么,王扈……他一开始就在演戏?
若真是这样……
众将和一干幕僚尽皆肃立帐下,眼见波才双目紧闭,迟迟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纷纷望向了坐在一侧的钟迪。
钟迪也在皱眉沉思着,突然见众人望向了自己,只得强自一振精神,轻轻地开了口,“波帅,当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城中守军的虚实,可惜,老朽自离了长社,一众耳目皆已失效……为今之计,只有先联络张曼成及彭辉、何方所部,综合各方的消息才能做出判断!”
闻言,波才猛地睁开了眼睛,强自一振精神,“先生说得在理,目前的情形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许情况并不像猜测的那般糟糕!窦平,立刻派人去宛城……”
若鲁阳和雉县的情形有变,彭辉和何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送来消息,而且,即便鲁阳和雉县没有突发情况,彭辉和何方每日黄昏也会派人前来汇报消息,不必再派人过去。
倒是张曼成所部的消息极为重要,只要张曼成所部进展顺利,那么汉军就不可能有多余的兵力埋伏在肇县,毕竟,一座肇县县城还决定不了南阳北境的大局!
只是,窦平刚刚把人派出去,张曼成的信使便来了,风尘仆仆的信使带来了张曼成的书信,“波帅,昨日黄昏,西凉军突然出现在了宛城南郊,张帅让贵军加紧攻城,攻下肇县后火速南下宛城,与我军共同御敌……”
攻占西鄂之后,张曼成所部一路攻略周边的城池,所过之处攻城拔地、所向披靡,但是,昨天黄昏时分却在宛城南郊发现了西凉边军的踪迹。
和京师的禁军以及各州郡兵马不同,西凉边军常年与西羌作战,可都是百战精兵,张曼成再志得意满,也有些慌了,因而连夜派了信使前来求援。
只是,那信使说着却发现帐中已是一片死寂,悄悄抬头一望帅案后的波才,这才发现波才已是面如死灰,只得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波帅……有何不妥……”
“报……”
只是,他话音未落,帐外便匆匆地冲进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士来,往帐中一跪,惊惶地禀报起来,“波帅,昨夜有大队汉军步骑自鲁阳境内南下,今晨我军探得他们正在强攻雉县!”
“什么?”
那信使一惊,终于明白了波才等人刚刚听了自己那番话为何会是如此一副反应了。
昨日黄昏西凉边军自武关道进入南阳南境,昨夜又有大队汉军步骑经鲁阳南下……汉军这是要南北夹击一网打尽啊!
波才终于开口了,声音苦涩,“你速速回去,告诉张帅……事已不可为!”
事已不可为,连夜赶来的信使又匆匆地告了辞往回赶,而波才等人随即也开始商议撤军事宜了。
不用猜,肇县城中肯定还埋伏着一支汉军,正在等待时机发起反击呢!
一番商议之后,窦平主动请缨断后,由波才率主力迅速回援雉县。
雉县不可失,否则,东出雉县的这近万黄巾军将士连雉西也回不去了!
待众将散去,波才不禁一声轻叹,“若汗青在此……就好办了!”
遥想连下雉县、鲁阳二城时,自己是何等的踌躇满志,想着没有李汗青随行自己照样一路攻城拔寨,他便暗自有些雀跃。
不成想这才短短数日,情势便已急转直下!
如今,肇县城中敌情未明,让窦平带着亲卫营的五百骑断后,他心中没底,不禁又想起了李汗青:有他断后,撤退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