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汗青点了头,杨赛儿好似松了口气,秀眉一扬,“我也觉得挺好的!”
夜幕下,大道上再次燃起了堆堆篝火,只是道旁的荒野里却多了一座座乱葬坑,像葫芦谷外一样,挖出一个个大坑,埋进一具具尸体,然后覆上黄土插上一块块木牌……这就是乱世!
可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努力去寻一条活路!
匆匆地吃过晚饭,各部陆续开拔,再次踏上了征程,依旧是彭辉所部开道,葛才、于先所部护卫中军,李汗青所部断后,何方所部策应,不过,中军数万随军眷属的队伍明显比以前井然有序多了!
与此同时,西鄂城县衙之中,皇甫嵩正端坐于公案后奋笔疾书,不披甲不戴胄,一袭白衣,神情肃穆。
顺阳侯死了!
在执行他皇甫嵩的夜袭计划时死在了乱军之中……他皇甫嵩难辞其咎,一封请罪书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是,顺阳侯阴厉枪法如神,号称南阳枪神,怎会被人一枪便刺死了?
直到此刻,他依旧难以置信!
李汗青……又是李汗青!
难道李汗青真如朱儁在信中所言的那般悍勇?
而同样驻扎于西鄂城中的阴家子弟更多的却是悲痛。
遥想新野阴氏曾经是何等的风光,数十年恩宠不衰,可是,到了和帝时族中却出了个善嫉的皇后,害得家族一蹶不振。
直到现任家主阴厉横空出世,才给家族带来了复兴之气象,不曾想,他却因为一场夜袭而横死了……甚至连骸骨都没能抢回来!
夜幕下,阴氏两百余骑尽皆身着白袍,头系白巾,悄然驶出了西鄂城,人衔枚、马衔草,沿着大道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他们此去就是要抢回阴厉的骸骨!
只是,当他们奔袭数十里,匆匆赶到昨夜的战场之后,却只看到了一堆堆即将燃尽的篝火,地上哪里还有尸骸?
一个身材魁梧、剑眉星目的青年驻马而立,茫然四顾,神情悲愤!
突然,一骑匆匆而来,冲他抱拳一礼,神色悲痛,“公子,尸骸尽皆掩埋于道旁荒野里,侯爷他……想必也已经入土了……”
闻言,那青年慌忙策马奔向了道旁荒野里,很快就看到了那一座座巨大的新坟,连忙翻身下马,伏地痛哭起来,“父亲……呜呜呜……”
众将士纷纷翻身下马,尽皆伏地痛哭。
堂堂的顺阳侯竟被埋进了乱葬坑,这是长社阴氏的耻辱!是大汉帝国的耻辱!
良久,哭声稍渐,当先那青年猛地直腰背,一摸眼泪,神情狰狞地立下了誓言,“父亲大人请安息,孩儿阴荃穷尽此一生,也要手刃李汗青以慰你在天之灵!”
说罢,他“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猛地伸出左手握住了剑身,缓缓地拉动剑柄,滴滴鲜血随即便自掌中溢出,洒落一地!
与此同时,李汗青正率部行进在雉县城外的大道上。
已是子夜时分,城中一片死寂,唯有犬吠声隐约飘来。
队伍顺利地从城外通过,渐行渐远,紧跟在李汗青身旁的周武突然有些不甘地开了口,“汗青将军,城中防御好像并不严密,为何不攻城?往山里钻可没好日子过啊!”
李汗青轻轻地摇了摇头,“要想过好日子,就得有过苦日子的勇气!放心吧,当我军再走出雉西时,此城便是我军的囊中之物!”
“对!”
一旁的钟繇笑着附和了一句,“想走得更远,就得歇一歇,耐着性子练好本事!”
此次进军雉西就是要让将士们能歇一歇,练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