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新郑附近村庄的瘟疫被人化解,乃是最近韩王听到的最好的一件事了,所以他难免有几分高兴,然而,还不待他高兴太久,秦国使臣在han国遇害之事,又让韩王生出了几分恐惧之意。
纵然秦国先后历经孝文、庄襄两任短命的国君,甚至昔年秦昭王晚年还因为种种失了智的行径,狠狠的消耗了一番秦国的国力,就算如今秦国新王因为尚未加冠亲政,国事大多依旧由文信侯吕不韦操持,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秦国哪怕政局再动荡混乱,也不是han国可以招惹的。
弱小,就意味着会被欺凌。毫无疑问,面对秦国,han国就是那个弱小者。
昔年长平一战所遗留的尸骨至今还有不少裸露在长平故地,至今依旧在昭显着昔年那一战的残,以及秦国的可怕。而那一战,正是发生在他父亲在位之时,甚至说,那一战本身就和han国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
韩王安小的时候,恰好是经历了那惊世的一战,虽未亲眼目睹长平战场的血腥场面,但当那一战的消息传回国内之时,父王的恐惧模样,他至今依旧记得。
所以在他即位以来,虽然秦国先后历经两代短命君王,朝局震荡,但han国,却是很少主动去招惹秦国,更多的还是扮演着一个弱者的角色,仰秦国鼻息而活。
但今天,秦国的使臣却死在了han国。
无论杀害他的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毋庸置疑,这个锅,肯定是得han国来背了。
好不容易碰到一件好事,就又接踵而来一件坏事。韩王突然觉得好累。
但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秦国使臣遇害不到两日,杀害秦国使臣的百越杀手团还未擒拿归案之时,就又闻侍者禀报,秦国新任使臣已经抵达han国边境,即将向着新郑而来,欲为前任使臣遇害一事讨一个公道。
先不说此事为何这般凑巧,秦国新任使臣的动作为何如此之快,仿佛是一早就知道驻扎在han国的使臣会遇害,他早就提前出发了一样,但无论人家有何用心,该如何应对秦国即将到来的咄咄逼人,韩王焦虑不安。
……
紫兰轩中,韩非等人再聚首。
“先是鬼兵劫饷案,又有太子府被袭一事,好不容易太子被救出来,新郑附近的数个村庄,瘟疫又开始爆发了。随着瘟疫被路过的医家高人化解,我本以为,这场笼罩在han国方的混乱总算会稍稍停歇几分,却没有想到,秦国使臣又在这种时候遇害了……”
不止韩王觉得累,韩非也觉得累。
更重要的是,他只能默默的看着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鬼兵劫饷一案,虽因为其后诸多变故接踵而来,没有告破,但我们都知道,这应该是姬无夜做的。而之后这些事,就要不得不提另外一人了。”容貌俊逸清秀的张良眉头紧锁,淡淡说着。
“天泽!”卫庄接口,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看来他对han国还真是恨之入骨。”
“过往旧事,其中恩怨实在难以道哉。”韩非叹了一口气,看向紫女问道:“还是没有天泽的下落吗?”
“在之前秦国使臣遇袭之时,天泽现身了一次,有不少人追击而去,甚至血衣侯都亲自出手了,但还是让他给逃了……”紫女回应道。
“当年天泽正是败于血衣侯之手,按理来说,血衣侯出手,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但连他都失手了,只能说,天泽的实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许多。”张良沉声道。
“比起天泽逃脱一事,更重要的,还是秦国使臣已经死了,就算我们都知道秦国使臣是天泽杀的,可只要他是在han国境内死的,这件事,han国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紫女看向张良问道:“听说秦国新的使臣已经来到han国境内了,可知来的是什么人?”
张良开口道:“据说秦国新的使臣唤作李斯,是一个年轻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斯?”听到张良的话,紫女不由看向了韩非。
曾经和卫庄两人在暗中观察了韩非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自然知道李斯和韩非之间的关系。
果然,听到李斯这个名字后,韩非神色也不免有些动容了起来。
……
似乎在一夜之间,新郑的天,便冷了。枝头的叶受不得这般的冷冽,不过就晃眼的功夫,便再也撑不住,从空中打了个旋儿,而后直直的落在地。
将军府中,苏夜也知道了秦国新的使臣已经来到han国境内的事。
不过比起此事,更重要的是,罗网传令使,来到了han国。
这一次,他们带给自己的任务,不是让他去杀死某人,而是,让他配合某人完成任务。
至于配合的是什么人,传令使没有说,只言到时候苏夜自然会知晓。
苏夜遂不再多问,心中却是已经有了答案。
等到传令使离去后,他不禁轻声呢喃,“开始了呢……”
……
就在秦国新的使臣经过长途跋涉来到han国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这名新使臣一道来到han国的一辆马车悄然脱离队伍,向着新郑城的另一处而去。
与此同时,苏夜在知道秦国新使臣抵达新郑后,并没有急着去见那位早就想见一面的人,而是辗转去往了新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