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纷的桃花源,飘来淡淡的香,似乎,不是桃花香?
燃渝细细一闻,是!是肉的味道!
是烤鸭?烤鸡?烤鱼?
太香了!怎么会这么香!
有一只烤鸡,它朝燃渝跑了过来,燃渝睁大了眼,伸手去抓,那鸡竟然在躲闪!再抓!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手!
真香!
赶快咬一口,使劲咬一口,吸汁儿!要吸汁儿!肉的真谛就在于肉汁儿!
“你要干嘛!放开啊!非礼啦!”
燃渝猛一睁眼,只见刚那个眉间有着粉色桃花印记的女人,被自己压在身下,脖子上,额,似乎被燃渝,啃出了一道红印子。
舔舔嘴,燃渝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坐起身来,整理好衣襟。
女子也坐起身来,没好气地看着燃渝,打开了地上的一个饭筐,拿出了很多菜。
燃渝这才发现,自己被关进了牢房。
虽说,他想走,别说这么一个破旧的牢房,就是阎王爷的殿门口,他也走得掉。
能留住燃渝的,至始至终,恐怕只有女人。
“不知姑娘为何留我于此?”
女子见燃渝正经了起来,眼光灵动一闪,匆忙跪在了茅草上,哭哭啼啼的样子惹人怜惜。
燃渝撇下眼睑,向后微倾,靠在墙上,许久,戏谑地看着白依凤这副样子。
“不瞒公子,小女子是乃是青楼的凤姑娘,不久之前…”
燃渝看了看白依凤的腰间,“你是白家的大小姐吧,玉不错。”
白依凤攥紧裙角,咬了咬牙根,陪了个笑脸,“大人不拘小节嘛,这都是小事情啦!”
“我对您的小事情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您为什么把我送进监牢里来?”
“大胆狂徒,居然还不知错?!”
门外,传来粗糙狂野的声音,燃渝微微皱眉,只见几个牢头,走了进来,膘肥体壮的身形,好生熟悉。
“你这话有两误,第一我不是狂徒,第二我没有犯错,何来知错一说?”
领头的听了,脸红脖子粗的,晃着手里未出鞘的剑,挺着肚子,晃晃悠悠地朝燃渝走来。燃渝拂袖而起,两人面面相觑,白依凤在一旁很是紧张,不知道怎么办。
“偷了白老爷十万两白银,你这小白脸还敢说自己无辜?喵了个咪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燃渝深吸一口气,凛冽的眼神不留情,看得几个牢头一阵心惊。
“谁告诉你的?”
“哼!”牢头不屑一顾,“还用谁告诉?”
牢头眼神毕恭毕敬地看向燃渝身旁的白依凤,燃渝微微侧脸,只见白依凤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面红耳赤。
“白小姐的钱袋里,就装着白老爷十万两白银的银票!老爷特地交代要把白小姐安全送到布庄,你倒好,中途劫财!白小姐就是人证!”
燃渝微微转身,凑近白依凤,看着她慌得无处安放的手,和那明明很慌,却故作镇定的大眼睛。
“看着我。”
白依凤低着头,颤巍巍地摇了摇。
燃渝伸出手,轻轻顶着白依凤的下颌。
“你的钱袋,果真是我偷的?”
牢里静悄悄,安静到燃渝可以听到白依凤的心跳声。
没等到白依凤张口,燃渝便松了手,看着几个牢头。
“好,钱袋是我偷的,我认,只是想问下诸位,刚才谁给了我一棍子?”
几个牢头都不言语,领头的人眼神有些躲闪。又似乎终于给自己壮了壮胆,“我打的!怎么了?”
燃渝点点头,牢头挥手顿足之间,燃渝看到了牢头袖子里死死掩住的香囊。
几个牢头走后,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一个不知从何说起,一个不知从何问起。
白依凤抬头看了眼燃渝,“那个,公子,我叫白依凤。”
燃渝点头,“我知道。”
“那钱袋,是我藏起来的。”
“我知道。”
白依凤咽了咽口水。
“那钱,是爹爹给云联布庄投的钱,我需要这些钱,但又实在没有别的方法,就…”
“我知道。”
“可是,爹爹一向是爱财的,我…”
“明天钱会送到府上。”燃渝理了理茅草,坐在了草上。
白依凤睁大了眼睛。“公子?”
白府。
“小姐?小姐?”
青莲一连喊了好几声,白依凤才回过神来。
“小姐想什么呢?”
白依凤一只手拄着脸,一只手敲着桌子。
“你说,他一个看上去那般文质彬彬的人,不像是商户的公子爷那般财大气粗,也不像是官宦之子那般装腔作势,论富贵倒是哪里都看不出来,论高雅,至今确是没见过比这位公子更风度翩翩的。他从哪里可以搞得来十万两白银?”
青莲摊开手,“这我们哪里知道,反正那些银子都已经到了发洪水的灾区去了,泼出去的水是肯定回不来了,小姐现在不仅解决了灾区千万人的安家落户,还找到了替罪之身,这多好呀!”
白依凤摇摇头,“我感觉爹爹已经察觉了,自打发洪水以来,府中的银子时长有丢失,我担心,爹爹会迁怒于他,到时候,我又没办法救他,现在,还让他来帮我补赈灾的窟窿。”
“明日他将银子送来时,小姐再做打算也不迟。”
白依凤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不出一日,琴州上下,一首打油诗传得沸沸扬扬。
有一白衣者,公子世无双。
眉间日同辉,颦间天地落。
朝夕偷十万,夕阳言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