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门徒说话间要把我抓走,就在周围一群人的冷眼旁观中,管家从里面出来,喝了一声,“都松开。”
门徒十分不情愿地看着我,松开后,还是骂骂咧咧。
周围很多堂主都在小声议论,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二个敢和九爷如此叫板的人。若是按照九爷以前的脾气,当时就得给我家法处理了。
管家给其他的堂主作揖赔礼,“诸位堂主,今晚九爷身体不适,若是还有申请救济的堂户,后日这个时候,九爷会在此等候大家。今日且请回去吧。”
我一愣,我还以为这些人,都是跟九爷谈生意的。
没想到,原来这里的一个个堂会,都是在九爷手下一些工艺人那里学手艺,做了面具,而后拿出去卖。
有些手艺那么精良的,自然卖的价格没那么高,一个堂会少则百十号人,多则上千,这其中的林林总总,都是九爷管着的。
人都走了,管家上前,叹了口气,“少爷,且先回到院子,看看随您来的那两位小姐吧。”
我有些想不明白,“叔叔,师爷他……身体可有大碍?”
管家勉强地笑着,拍着我的肩,“人老了,难免有时候不得劲,不是太大的问题。九爷既然没有过多地责怪你,少爷就先候着。”
我皱着眉头,点点头。不得不说,这老九爷的脾气,是真的大。
回头看我父亲,同样是他的嫡传弟子,也没见这么大的火气,一直都是挺温和啊。
管家一路送我到院子里,在门口一处明灯下,坐在石凳上,给我倒了杯茶,我细细抿了口,看来他是有话对我说。
“自大少爷来,九爷一直心里高兴,而不表露。多年的江湖行走,如今身心俱疲,还能在这里留存一丝清净,已然是不易了。”
我明白管家说的意思,“但是,松木辉腾此人,的确是很多案子的核心。想必之前金河的案件您也听到过,因为X先生的多年支持,才让雪子的家庭因为房子的存在,而支离破碎。她也是无辜的啊。”
管家叹了口气,“二堂主,不是一般人。就算是九爷他老人家愿意告诉你,他是谁,怎么找到他,真到了那时候,恐怕不能接受这些事情的,是少爷你本人啊!”
我看着他,“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他,我父亲,我母亲,他们上一代的爱恨,和我没有关系。”
管家沉默了许久,突然笑起来。
我有些疑惑,“叔叔你,为何发笑呢?”
管家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父母对于孩子的意义,是不可估量的。严厉的父亲,的确会铸造一个坚强独立的儿子,但是多年的独立,反倒会让他很难相信别人,以至于留下很多遗憾。”
“相反了,父亲的温和,母亲的照顾,能让一个原本有着理性血液的人,拥有温暖的力量。在他日后的每一天生活里,他能够时刻为别人着想,相信自己的判断,以最大的努力,寻求最大的真相。”
“少爷你也说,金河那个丫头引发的一切案子。她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她能经历多少呢?能让她那么沉重,那么坚持的事情,不就是因为她父亲井川隽夫么?”
我看着管家,思忖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始终觉得前言不搭后语,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
“太晚了,我还要回去看着九爷。少爷早些休息吧。若是真的想要从九爷那里知道点事情,少爷可千万别乱跑了去。”
管家起身,踱着步子,慢慢地走远了。
他所言的,我已经用手机收录下来,过些日子,等我脑子稍微清楚一点,再细致地想。
我现在困惑的是,刚才九爷恼羞成怒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是什么意思呢?
他说他当年,废了我父亲?
可是?
我父亲一切正常啊?
而且当年他在会社的日子,我还是有些印象的,直到我回国以前,有时候在饭桌上说起当年,父亲都还是很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