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这几位麻烦人物终于走了,我把手松开,自己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雪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眼神可怜巴巴。
我伸手轻轻揪着她的耳朵,责怪道,“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啊?”
她没有说话,撅着嘴,似乎有些想哭的样子。
认识这孩子这么久,一直以来都在我面前要强地像个小战士,从未流露出这么楚楚可怜的一面。
“你就是青木修理厂,那个小工哑巴,对吗?”
她点点头。
“那你一直都住在长桥河边上的那个茅草屋吗,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已经几个晚上没有休息,这样一副憔悴又焦急的面容,可能也把这孩子吓住了。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她身上穿的十分单薄,于是脱下我的外套,把她裹在里面。
我打开刚才从超市里面买的东西,拿出一块芝士面包和一盒牛奶,从身后找来一个坐垫,让雪子坐下,我就坐在地上,把面包撕开,递到她的嘴边。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吃。脏兮兮的小脸,咽着口水。
我撕下一块,嚼了两口就咽下去,“怎么,怕我下毒吗?我都吃了!要死一起死啊!”
她不再犹豫,看了我一眼,小手拿过面包,小口小口地吃着。
趁她吃着东西,我把她的手擦干净,看到食指上有血印,应该是她给我写信的时候,咬破了手指。
给她裹上创可贴,拿毛巾蘸矿泉水把脸擦净。看她吃完了东西,我把在超市里买的旅行双肩包撑开,把压缩饼干和牛奶还有一些药,全部装进去。
把肩带调成她感到方便的长度,然后拿出一张卡和一些零钱,塞在她手里。
雪子怔怔地看着我,把钱和卡扔给我,“不要,这个。”
我捡起来,塞在她兜里。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雪子,这张卡我做过处理,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消费,都不会留下记录。”
“我不知道你是以谁的身份离开,但这些钱足够你在任何一个地方衣食无忧地度过以后的时光。去找自己喜欢的学校,培养自己的爱好,住有花园的房子,永远不要回来。”
她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霎时间噙满了眼泪,她略带哽咽地说,“浅居一雄……谢谢你……”
我轻轻抱住她,能感受到雪子的眼泪,打湿了我右肩的衬衫。
我听到外面有广播在通知登机,于是站起身,把雪子抱起来,让她两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低声道,“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回来。你身上所肩负的恨,我会帮你查清楚,让坏人绳之以法的。”
她没有说话。
……
我一手抱着她,一手提着旅行包,朝44号登机口过去。
队排地不长,我放下她,把包给她背上,松开她的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雪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我站起身目送她。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过身,跑过来抱住我。
我蹲下身,摸着她的小脑袋,蹲下身,“雪子,你该走了……”
她上前,踮起脚,抱住我的脖子,在我有点蒙圈的时候,在我耳边颤巍巍说道,“浅居一雄,等我回来!”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进了通往飞机的梯仓,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