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身后的人叫停了步伐。
季柔身子一僵,缓缓转身见着一个粗布蓝衣家仆模样的男人,正是他在叫她。
“你认错人了。”季柔掩饰心中惊悸,面上仍强装镇定地说。
“怎么会认错呢?当日可是我将季小姐从棺椁里刨出来差人连夜送回乌金城的。”那男人语调平和,却字字令她心惊。
“你—”季柔疾步靠近他,“你究竟是谁?”
“此处说话不大方便,季小姐随我来。”那男子负手转身率先向后走去。
季柔地跟在后面,心中盘算万千。
待二人转到一处僻静的竹林深处,季柔冷冷道:“好了,此处足够安静,你可以说了。”
“季小姐,我是夙风,城主派我来协助你完成计划。”那男人见她仍有疑,从怀间摸出一方铜牌,递给她。
那牌子上头刻着‘乌金精卫’四个字。
的确是乌金城的角牌,没想到秦宿竟如此狡猾,乌金的暗哨安插地这般之深。季柔看了几眼便丢还给他,冷哼一声说:“城主不放心我,叫你来监督的?”
她心中是真不快的,若不是他,她早已经死的干脆,还要陷入今日这种进退维谷的两难之地吗?
“小姐别误会,城主是担心若只有小姐一人恐难完成任务,特拍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不需要,我一人足矣。你今日速速离开少君府,若让人查到端倪,怕是你我都不好脱身。”季柔将计就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不知小姐何时动手。”夙风追问。
“现下韩少君动不得,且我自有全盘计划,你先离开。”季柔又道。
“我等为乌金城身先士卒,万死不惧。小姐这般推脱,是要违背城主的意思吗?”夙风盯着她,厉声质问道。
“我没有。韩少君何许人,岂是你我说杀就杀得了的。”
“但眼下小姐假扮的少君夫人身份,就是最好时机。”夙风提醒道。
“你知道什么,韩少君明面上与少君夫人恩爱有加,但每晚同我却是分榻而眠,我哪里有机会近他身。”季柔这话倒是真的,回来玄水后韩非夜不曾与她一起歇息过,不是在其他厢房歇息,就是在矮榻上入眠。
而韩非夜这样做,也是因心中有疑,才莫名疏远不同她靠近。
“原是这样,”夙风倒也信了,点点头,据他近日观察确也是如此,韩少君仿佛很忙,极少陪伴这位少夫人。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他问道。
“按兵不动,待我同韩少君再相处些时日,再伺机动手。”季柔敷衍道。
“也好,若是用得上小人的地方,请小姐尽管吩咐。”
季柔颔首道:“现下自行散去吧,必要时我会找你。”
“是。”夙风道。
季柔允自走出那片竹林,而后夙风也独自离开了。
却不知在他们身后,有一个人影悄声遁去。
书房中,尚琰看着韩少君,神情严肃。
昨夜茴之突来他府上说韩少君让他着手去查城主府近期所有下人的流动详尽。他一早便去内务府衙查了大半天,终于有眉目了。
数月前城主府方买过一批粗使杂役,其中有一人的身份手札竟是承化十三年间造的官纸,其余人皆是早年造的官纸,此人叫夙风,身份手札上写了他幼年丧了双亲,在码头搬抗过活,后又因债台高筑无法还清便被卖到城主府做了粗使。
而这个叫夙风的粗使做事认真,并因某个差事办的很好得了城主府管家的赏识,破格将他提拔成二等家仆。
因少君夫人受伤,城主夫人担心华焱府当差的不够便让管家选了几个得力的送去给少君差遣,这个夙风竟也在其列。
“如此,一切便都说通了。”韩非夜看著那份详尽单子正色道。
“少君,现在已经知道这位少夫人是假扮的,我们是否应及早去乌金城要人?”尚琰问。
“秦宿这样做,只为杀我。”韩非夜紧抿着薄唇,冷峻的脸上浮现出十分杀意。“娇娇现在应是在他手上,且季柔也还没有下一步动作,眼下敌暗我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尚琰一想,也是。如今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乌金城扣了人若贸贸然打上门去要人,费时费力不说若玄水城再落下什么恃强凌弱的悍城诟病才是真的要被十方城讨伐了。
这个秦宿,当真会玩弄心计。
此时,茴之在门口道:“少君,属下有要事相见。”
“少君,属下跟着少...呃,季柔姑娘,发现有一个家仆打扮的男子与之会面。”
茴之觉得对这位顶着张少夫人面像的女子怎么称呼都是很别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