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小姐怕是不愿吧?你们到底给她用了多少麻沸散,睡的这样沉。”
“问这么多做什么?有哪几个人是自愿种下听话蛊的?快些开始。”那女子略显不耐烦。
“是。香雪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那尖细的男子声音谄媚道。
说罢他从腰间摸出一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漆黑的小药丸。
又掰开白衣女子的齿关,将药强行塞了下去。
那男子又解下手腕缠着红绳手链,那手链上密密麻麻缀了一圈细小的铜铃。
他将红绳凑近她耳畔,极有规律地摇晃起来。
清脆绵密的声音自耳边直达脑中。
那男子遂口中轻轻念起口诀:
“障由念起,逐心而生。
心障相缠,永无了期。
转乾为坤,颠阴阳,破五恒。
换面改形,移名换姓。”
末了停下问:“这姑娘叫啥,你们又是要她替了谁。”
“她本名季柔,要换的女子名唤涂灵娇。”
此话一出,涂灵娇万分震惊,错愕。
“季柔已去,不复返兮,此后我是,涂,灵,娇。”那男人尖细的声音再度传来,而此时分明是昏睡模样的她,双唇一张一?,不由自主的跟他一道默念起:“季柔已去,不复返兮。此后我是,涂,灵,娇。”
念完口诀,她只觉脑中浮现无数记忆碎片,闪过一幕她在抚琴,有一男子在侧同样以琴声相辅,一曲奏罢。
她笑了笑道:“少君果真好琴技,季柔佩服。”
又闪过一幕,她跌坐在凉亭中,泪眼婆娑地望着一个白衣男子决然而去的身影,她的声音带着无尽悲凉:“为你,我放弃了信仰,背叛了故城,而你却始终不愿爱我。”
不等她反应,又浮现出一幕,是那个城主,他捏着自己的脖子道:“我的忍耐已到极限,你若再不点头。我不介意去琴山将你师傅请来乌金好生问问,天琴道人入室弟子竟是这样不堪的?”
“你…别,别伤害我师傅。”她被勒着脖子,一双手指无力的攀缠着他的衣襟。
“哼,你自己好好想想。”
男人松开她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这一幕,是她曾看到过的。
白衣女子起身,抚了一手琴,将此生相思,无奈,悲伤尽数融进曲调中。
一曲毕,她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外头开得正好的扶桑,日头也是那样的好。
良久,她幽幽一叹,从怀间摸出一只瓷瓶,将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季柔,你这一生真是个笑话。求而不得,生不由己。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那方密室。
她见着一个浑身戴满铃铛的男子来回踱步,最后一拍脑袋道:“定是因施蛊时这位姑娘昏迷太深,才至变成现在这般。”
“她已不识得任何人,这样于我们的计划会不会有阻碍?”红衣女子问道。
那配满铃铛的男子忙摆手道:“不论如何,咒术已下了。是否失忆于城主的计划来说没有任何干系。”
“如此,即刻出发前往迷岛。”一旁站着的黑裳男子沉声道。
说罢他伸手点了那白衣女子的昏睡穴,凉凉道:“季柔,希望你这次不要让本王失望。”
季柔…季柔…
记忆悉数回归脑中,她什么都记起来了。她不是涂灵娇。
她的名字,是季柔。
是天琴道人的独传弟子,是乌金城数年前派来玄水城的最后一个暗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