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门,城卫拦下了一个落魄书生,书生虽然风尘仆仆,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那眼神让城卫莫名的有些敬畏。匆匆检查了一下路引凭证。
“京都士子张泽?怎么想着来燕都的?”城卫问了一声,将路引递了回去。
张泽接过路引,笑着说:“读书人嘛,总要游历天下的。听说燕国别有一番风土人情,特来游学。”
“论学问,可不敢和京都比。不过你来的凑巧,过些时日便是燕王的继位大典,也能长长见识了。”
“哦?”张泽眼睛一亮,低声问道,“不知这新任燕王,是哪一位?”
“还能是谁?老燕王也就一个子嗣在世了。俺们老燕人除了他谁也不认。”城卫拍了拍胸,“说起来俺们大王进城的时候,还被我拦了下来呢。大王也没生气,反而夸我尽职尽责呢。将军说了,过几日就准备给我升官。”
“恭喜恭喜啊。”张泽一拱手。“那我便进城了。”
“进去吧!”那称为大手一挥,便看向下一个人。
张泽暗自感慨:这燕国之人对王室的认同很深啊,新王若非昏庸无能,定能收取民心。又想起那日朝会的景象,叶成站出身来请立新君,又坚持中立自保,心想这样的人也不会昏庸到哪儿去。
寻了间旅馆暂住,张泽花了数日时间游历了一番燕京。燕京不比京都繁华,但胜在民风淳朴,待客热情大气,市井之中充满侠气,但也有不好的地方,所谓侠气,对待客人是热情大方,但有了矛盾,也显得争强好斗。
这几日张泽目睹数次决斗与殴打,此时他便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场中心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汉子,四周的路人纷纷叫好,打听了一番缘由,原来不过是口角之争罢了。
维持秩序的衙役匆匆赶来,看了一眼二人不过拳脚相斗,懒散的呵斥一声:“别闹了!”二人这才松开彼此,鼻青脸肿的对视一眼,又纷纷笑了起来:“任你嘴上厉害,还不是被我打青了眼眶?”说着扯动了受伤的嘴角,疼的龇牙咧嘴。
“你又好到哪里去?”另一人哼了一声,“要有能耐你去杀狄子啊,跟我斗什么!”
“杀就杀,明日我就去报随军义士去,你呢?怕不是又说和谈吧?”
“去就去,一并去一并去!”另一人不服气地说,“我又不是软骨头,我是说新王刚刚登基,内政不稳,先安抚狄人再寻反击时刻!狄人与我大燕血海深仇,软骨头才想和谈!”
二人先前还殴打的厉害,此时又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四周的路人“切~”的一声纷纷散去。
张泽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张先生?”张泽回过头,猛地一惊连忙行礼道:“下官……哦不,学生张泽,见过王太傅。”
来人正是叶柯祯,叶柯祯听着张泽的自称,疑惑地问道:“怎么辞官不做了?”
“二子相争,陷入太深,不如脱身而去。”张泽苦笑一声。
叶柯祯在京都自是听过张泽的名声,此时在燕都见到张泽,自然见才心喜,一把握住张泽的手:“他乡遇故知,当浮一大白。来与我同饮一番!”
张泽见到叶柯祯自有同感,再说此时地位相差悬殊,又如何拒绝?便应约而去。
二人相谈甚欢,叶柯祯试探道:“新王继位,我恭为太傅,奈何大王手下无人,朝政繁乱,使我任大将军的副将,这几日处理军务头都大了,今日休沐碰巧遇见了阁下,实属缘分。不知能否请阁下前来助我?”
张泽迟疑片刻,便点了点头。叶柯祯大喜过望:“明日我便上报我王,给阁下封官。”
“新王继位,朝堂未服,不宜擅封他人为官。”张泽摇了摇头,“我便做你门下门客便可,替你处理些事务罢了。”
叶柯祯脑海一想,要么张泽还不确定是否留在燕国。要么就是图谋的位置较高,不能直接许官,还要功劳在身才行。便不再相劝,只是叹了一声:“那便委屈先生了。”随后闭口不谈此事,转移了话题,二人相谈甚欢。
此时宫里的叶成正跟着太监学着礼仪,来应对登基大典和祭天仪式。兴许应了学习的时候都好开小差,叶成忽然想起京都那些出生入死的护卫们,便对着太监说道:“我自京都脱身,有不少将士为了我死战不退,有战死的,有流落的,你派人去寻找昔日护卫,都报之于我。若核实战死,加倍抚恤家人。”
那太监应声说道:“回禀我王,先前便有数名护卫已经归国,现在都在禁卫营中呢。”叶成颇为欣喜:“速速传来相见!”
“诺。”小太监一溜烟跑了出去,
教导礼仪的太监颇为无奈看着叶成:“殿下,这大礼流程还未教完呢。”
叶成拍了拍脑门:“哎,等我见过将士们后再来学吧。”说完也沿着小太监离开的路一溜烟跑没影了。
礼仪太监叹了口气,随后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叶成回来。
“参见我王!我王千岁!”
那些护卫们齐齐行礼,叶成看着熟悉的脸庞连忙走下座位,亲自扶起护卫们。
“诸位在京都为我出生入死,都是燕国的好男儿啊!”叶成赞叹道,忽然看到一旁神色有异的贾忠,讪讪笑道,“还有贾忠贾将军,承蒙不弃。当日便说过,将军可到前线自取功劳,不知将军今日可改其意?”
贾忠再次行礼道:“回禀我王,末将近日来倍加训练,日日不忘,听说前线战事又起,每日枕戈以待,恨不能浴血沙场!”
“那就如昔日所言。不过昔日所说的确实委屈贾忠将军,不如将军到前线暂任大都统吧,率领千人。”
“末将已改名燕忠,眼下无功无名便做大都统,恐不能服众。末将自觉伍长便可,甚至做一小卒亦可,功名自可敌阵中取!”贾忠,不燕忠回道。
“好。”叶成手书一封,交予身旁的太监,“带将军去兵部,告诉兵部,此人我极为看重,派到前线能将之下,虽然战场之上生死有命,但我不希望再听到食草之事!”
“诺!”小太监应声,领着燕忠去了兵部。
虽然只是一封手书而不是正式盖章的圣旨,但这大王开了口,兵部哪敢怠慢?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这新王登基要是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事后还能安生吗?
这大王看重之人,纵然暂任伍长,谁又敢拿他当伍长?若不是指定要去前线,兵部那些官老爷恨不得把燕忠挂着起来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