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渺宁顿了顿,方才开腔,尾音上扬,“哦?”
系统立马埋头成鹌鹑,只感觉这少年投来的视线,跟刀似得剜着自己。
“傀儡术一定要纸吗?”宁粥粥忽然道。
“不一定,只是纸比较轻便,容易附身。”
“好,”她走出房间,一路穿过悄无一人的走廊,下至客厅,拉开了桌几下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儿童故事书,“撕吧。”
褚渺宁接过,随手翻开看了一眼,见里面都是些说人话的水果,诧异了那么一秒,便迅速撕了起来。
很快,一些没有五官的彩色小纸人凌空出世,边缘毛糙糙的,看着倒是稚嫩无害。
系统小声:“这小纸人还挺可爱,要是沈佑池在,他一定会在上面画——”
褚渺宁目光一凌,倏然将手里的小纸人抛去空中,口中念出晦涩难懂的咒语。
刹那间,这些小纸人开始以一种古怪扭曲的姿势舞动起来,并发出了桀桀的阴笑,一度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不绝。
他又合拢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指尖黑气迅速萦绕,气势压迫,“去。”
小纸人们当即剧晃,最后飕飕飞向桌几,整整齐齐地躺在了上面。
系统眼皮一跳,怯怯改口:“要是沈佑池在,估计已经被吓死了。”
宁粥粥从里面挑出两张,强行塞在它手里。
“你现在出门,将它们贴到路宴后背上。”
“啊?”它只感觉自己捧了两个烫手山芋,脸都红了,“你还想害路宴?!”
“师尊不喜欢废话多的人,”褚渺宁冷不防道,“我也是。”
它脖子一缩,二话不说翻墙飞了出去,连呸一声都没敢。
宁粥粥轻笑:“它还真是怕极了你。”
“怕是自然,”他颔首,“它刚找上我的时候,差点被我拧断脖子。”
“哦?”她回头望向他,似笑非笑,“不愧是我徒儿,连下意识抹杀人的手段都如此相似。”
估计那小东西已经在心里把他们这对师徒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一个用剑抹它脖子,一个徒手拧它脖子。
不过后者当时不是魂体,想必给它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更大。
他冷峻眉梢柔化几许:“徒儿也算是师尊一手带大的了。”
宁粥粥将桌上剩余的小纸人顺走,一路无话。
只是在心里腹诽,一手带大这说法未免太过亲热。
事实上,她顶多是给他提供了个修炼之处罢了。
而用句俗语来说,那便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陆鸢的房门,这次是褚渺宁推开的。
他倚在门边,俯视着门槛,似是生怕宁粥粥被绊倒。
她捏皱了些小纸人,心里不大自在,却也无法宣泄。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现在就是个三岁的小白团子。
除了能卖萌撒娇,简直一无是处。
而等她走到了陆鸢床边,手里的小纸人更是被褚渺宁给恭恭敬敬拿走了。
“师尊,这等小事我来做就好。”滴水不漏的关切语。
行吧,她的确也是爬不上陆鸢的床。
宁粥粥只好按捺下不习惯,朝后退了退。
但不得不承认,被人伺候着,是挺闲适的。
她忽然恍然:怪不得人类都要养儿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