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也觉醒了前世记忆?所以有备而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世绅的眸子瞬间冷了好几分,同时骨子里生出一股强大的摧毁欲。
不!等等!没准是自己这些日子太累了所以精神错乱了呢?可能记忆出错了?
不行,再在这个家多呆一秒,以他现在这样混乱的状态,可能真的会弄出一条人命!
他必须得花一段时间来消化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记忆!
不再迟疑,他朝月嫂喊话:“我等会就要赶飞机出差,一个月后回来,你好好照看好这。”
“好的,沈先生。”女人应得亲热客气,却若有若无朝宁粥粥投去了个讥讽的眼神,似是在说,瞧啊你个私生女,好像也并没有多受沈先生的待见。
昨夜因沈佑池大开生日派对,怕被打扰,沈世绅在远程指挥好了一切后就给全部佣人都放了个假。
所以他们都没有见证到昨夜,沈世绅是如何想要和自己女儿亲近却又不敢太过份的场景。
但宁粥粥压根没将注意力分出去一点给她,只是用很平常的语气朝沈世绅打招呼,“沈叔叔,早。”
稚嫩干净的小童音,像白色柔软的羽毛,刷地几下,总能第一时间复苏成年人的僵硬心脏。
沈世绅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半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情绪抑制不住地蔓延进全身经络。
不!要清醒!
狠掐过手上虎口,他扬起下巴似应非应,而后扯着股陡峭寒意转身朝卧室走去。
女人眼见沈先生几乎目无斜视地回到他自个的卧室,又听到他带上门的砰然声,隐约藏着烦躁,忍不住就笑了。
故意用一种快断气的语气拖拉出声:“有的女人啊就是不知羞耻,做小三也就算了,怀了别人老公的孩子居然还敢一声不吭躲起来生下,还真以为自己能母凭子贵呢。怕是不知道小三的贱种更招人恶心。”
宁粥粥没理,只是揉了下肚子。
“咕~”饥饿的胃在提出抗议。
人类真麻烦,她想,为什么就不能想办法都学会辟谷呢,这样岂不更方便?
女人笑得更大声了:“饿了就来吃啊,别整得像是我这做月嫂的虐待小孩子了。这要是传出去多影响我名声啊,我可不比有些做小三的人脸皮厚。”
宁粥粥静静看着那碗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粥,唇瓣微动。
可就在她要发声之际,沈世绅已经穿着西装提着可折叠的行李箱下了楼,一路走到门口十分风风火火。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若是太太还没回来,你要多加照顾好佑池。”
女人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那些嚼舌根的话被沈先生听见后自己会被指责。
但听到他连这野种的名字都没提,顿时松口气忙不迭应下:“好的,沈先生慢走,路上可千万要注意安全。”
沈世绅漫不经心点点头,从头到尾都没看宁粥粥一眼。
眼见霸总父亲就要踏出家门,宁粥粥终于有所行动。
莲藕般的小短腿甩起来,有些踉踉跄跄,在即将摔倒之际勉强扯住了沈世绅的衣角。
感受到一股轻柔的外力,他不由自主刹住了车,可下一秒心里就充满了懊恼,脸色更差了些。
“沈叔叔……”她喘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小脸蛋红得厉害,像熟透的红苹果,咬一口似乎都能滴下鲜汁来,“粥粥等你回来。”
沈世绅呼吸猛地一滞,但强迫自己保持着头颅的高贵,愣是没低头。
下一秒,他皱着眉头伸出手,去扯宁粥粥的小手。
她看着他那无名指上的银白光泽一闪而过,有意用手背去靠了靠,而后轻嘶一声。
沈世绅抬起手臂看向腕表,想要将赶飞机这事装得再逼真些。
但瞅见自己无名指上的对戒,竟沾了些淡淡的血迹,瞬间联想到了刚才被他刻意忽略的,来源于宁粥粥的嘶气声。
“沈叔叔,”她声音很轻,听着很乖,但不是他记忆里有关于宁粥粥在黑化前的那种怯生生的乖,不会给人带来一丝压抑感,“路上要小心车。车子,疼。”
车子,撞在身上,疼。
他自动帮她补充了句子成分。
再想到宁竺浑身鲜血躺在他车轮之下的场景。
沈世绅心尖战栗一瞬,不禁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面,却又用力咬了一下,逼迫自己必须保持理智。
如果多出来的记忆没错,那这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善茬。
“嗯。”他勉为其难应了一声,便迈开长腿朝私家车走去。
宁粥粥没再动弹,静静目送那辆车扬长而去。
而随着她那团小一只的身子,渐渐模糊在了车轮扬起的浅浅灰尘中。
“沈先生……”司机有些不忍心道,“您真的不要再和小姐道个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