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踏步进足,第两掌!
又连环出手,第三掌!
一掌,二掌,三掌,接连出手,几乎是以将内力当做砖头、瓦片、泥块给丢出去的一种方式,三道肉眼可见的恢弘气柱凝固成型,像是劈空的雷霆、朝天的炮火、奔腾的马匹一般追逐宁宣的身后。
哗啦啦,大量的气浪排开,好像真有三道无比沉重的东西被唐凤华打了出去、砸了出去、甩了出去一样恐怖。
这三掌所携带的内力,简直像是三道万斤重的巨石。如此砸过去,摧枯拉朽、沛然莫御,就算是一座占地数十米的庭院,也得被一招尽毁。
马赤弓和马黄叶同时一惊,这三掌在他们看来纵然用力粗糙,简陋无比,徒有形而无意,但在简直五六倍于他们的惊人内力支撑下,光是一个形状也已经足够惊心并且动魄甚至还能吓死人了。
眼看三道掌力降至,宁宣刚刚立定,长啸一声,一转身便以刀连续三斩。
这三斩仍取一个静字,却在静中跳脱出全新变化,动中取静而静中得动,互相转化,难以稳定。这已经跳跃出虚空刀的招数了,王冬枝就在宁宣的身旁,瞪大了眼睛,眼看着自己这位弟子斩出这独当一面的一刀,那刀法闪烁的光彩令她一时也为之夺目。
三斩接连而起,每一斩都截取气劲中最精妙处,如尖刺戳破气球般将其击溃。宁宣只是看似轻松地对着空气挥舞了三下,紧接着他面前就出现了三个巨大的空气破裂的变化。
哗啦啦,大量的空气汹涌地四散蔓延,如千层浪起,打得周围草飞泥翻,宁宣也发丝狂舞,衣袂飘飘。
“拦住他!”
这时候,唐凤华之前的大喝才传播出去,再传播回来,在山林之中形成一个回音。
周围的精兵良将被此番惊变一吓,却终究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本能的反映已经是围拢上来,断绝宁宣的后路。而远处的唐凤华也神色阴沉地走了上来,直接越过了马家父子他也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此番事了就到了龙孽虎煞山进场的时候,到时候恐怕这只军队也不会听他的了。
现在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准备掩盖任何东西,只想要杀死宁宣。
“走,师傅。”宁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着身后的王冬枝道。
“小宁,你回来了!”王冬枝听到熟悉的语气,一时惊喜,但同时也醒悟不是说话的时候,站起来再问,“那师姐怎么办?”
“杀!”
宁宣眼看着众人围拢上来,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抬手两剑,没等秦清和宁业反应,就将他们当场了账,然后将手中的干戈顺势一丢。
王冬枝正看着一眼师姐的模样,怔了一怔,随即毫无障碍抬手接刀,嘟囔了一句,“我的宝宝,你总算回来了,看你那坏叔叔把你饿得多瘦啊。”
有时候我真够佩服你的神经大条的
宁宣苦笑着持剑在手,当头冲锋。虽然他剑法不如刀法,但也能从刀中勘破剑的用法,从剑中寻觅刀的灵感,二者一定程度上互相转化如果用游戏一点的说法,大概是一百点刀法修为转化成四十点剑法修为、一百点剑法修为转化成四十点刀法修为的样子。
总之,两把兵器中,宁宣能用剑,王冬枝只能用刀,自然是应该如此分配。
他两人就这么刀剑合力,朝着围拢过来的军人中最薄弱处冲杀。
一进入到军阵之中,宁宣才惊觉朝廷步下的阵法的过人之处。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进入的不是人群,而是大片大片的金属构成的绞肉机,几乎是每一秒都有数十次张弛有度分配合理的攻击同时朝着他浑身上下的各个要害进行打击,其中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也根本不给人思考的余地。
一时之间,宁宣是真认识到了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幸好他不是双拳,还有另一双拳头。
虽然敌人也远远不只四手,但有时候多一双手就足够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宁宣和王冬枝背靠着背,几乎如让胶水粘粘在一起般,全当对方是自己的一面墙壁,根本不考虑从身后过来的攻击。
一个人要面对身前身后的攻击,和只面对身前的攻击,这是两种概念。如此一来,宁宣和王冬枝居然还支撑了下来。
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联手对敌,而且还是以寡敌众,但彼此之间的配合竟然天衣无缝。
这不仅需要能力,更需要信任。宁宣和王冬枝把自己的性命完全地交给对方来处理,如此才能够在绝境中寻求到一线生机。
但他们毕竟一个疲惫,一个脱力,都并不是全盛姿态,还是不免要受上一些伤势。他们只能够依靠各自的经验去判断这些伤势对接下来战局的影响,并全力避免其中负面影响最大的一些伤势,而接受其中负面影响较少的一些伤势。
而那潮水般涌来的军人之中,也有不少损伤,一时间血流成河、尸横片野,宁宣纵然不想杀他们,但在这关键时刻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偏偏就在这时,唐凤华追来了。
唐凤华也受了伤。
他被谢易所伤,脸色苍白,但双眼却血红。那血红和真人道燃烧般的赤瞳不同,而是被一种仇恨、愤怒、杀意所感染而成的红色,他的计划被宁宣破坏得干干净净,到现在也不知道杀生石是否在宁宣身上,但不管在不在宁宣身上,他的底细已经暴露,不可能任由他人来盘查,此事后也要逃走。
这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目标如不老火仙这样的玄关境都命丧当场,如玄贞老道这种龙头门派的支柱也被算计,可一切功亏一篑,居然死在了宁宣这么个从未在意过的小棋子上!
他是誓杀宁宣不可,不杀不足以解恨!
“宁宣,你这个麻烦的家伙!”
唐凤华如同一只苍鹰大鹏捉走野兔细蛇般的气势,从后面以爪而成势,飞袭而来,“我要让你再也成不了任何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