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沉声道:“我和那谢公子本就没什么。既然他父母不愿意咱们攀高枝,咱们就去说清楚。还要劳烦表哥表嫂陪我走一趟了。”
张世杰道:“表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我害了你,这事都怨我呢。”
“表哥你别这么说,你也是好心,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呢。”
张婶在一旁圆场道:“好了,就这样,你们夫妻两个陪玉儿走一趟,把这事讲清楚,咱不受这闲气。”
三人收拾一番就乘着马车去谢府。
半个多时辰以后,马车停在了谢府的朱红大门前。
虽然张世杰同谢玉才同窗多年,张世杰却没有登过谢家的门。
叶婉握了握李玉的手,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们呢。”
李玉强笑着说:“我没事,谢谢表嫂。”
几人在那婆子的带领下,从侧门而入,左拐右拐,走了一刻多钟头终于到了正厅。
除了府城的李家,这是叶婉在古代见的第二座大宅子。宅子占地广,布置也精巧,比之李府少了两分贵气,但在这县城应该属于顶尖的存在了。
看来谢家比张世杰想的还要富裕很多。
进了这宅子,李玉更加深深认识到自己同谢玉才的差距,本就接触不多,没什么感情,现在知道差距如此大,更觉得这门亲事要不成。
几人被带到正厅,仆妇就退下了。把几个人晾在正厅里,茶水点心也不上,这是要给下马威呢。
叶婉扶着李玉坐下,道:“既来之则安之,咱好好看看他们出什么招。”
三人坐着,李玉学着叶婉闭目养神。心道,这门亲又不是我们上杆子要结的,这么拿乔作甚?
过了两刻钟,一位精心打扮,妆容精致的中年妇女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进来了。
看着三人均悠哉哉地闭目养神,愣了一下,还以为会看到一群局促不安的乡巴佬呢,想不到还有两分胆色,怪不得勾得玉才不归家,莫非以为自己拿他们没办法了。
听到脚步声,几人睁开了眼。
虽然上了年纪,但能看得出来,这妇人还是很美的,想必谢玉才是遗传了她的美貌。不过让叶婉无语的是,这满头的金钗珠玉,挂得像圣诞树一样,不嫌累得慌吗?想闪瞎我们的眼也不至于打扮成这样。
张世杰几人站了起来,他领着两人行礼道:“小生张世杰携内人叶氏,表妹李玉见过夫人。”
那妇人缓缓走到主位,也不说免礼请坐,挑着声音问道:“哦,你就是张世杰?玉才的同窗?”
知道谢玉才的娘不会给什么好脸,反正都是要撕破脸的,张世杰也不管她有没有说请坐,竟自带着三人坐回原来的位置。
他坐着后应道:“正是。同窗多年,早就应该来拜访夫人了,想不到今天要夫人您来请我。”
那妇人讥讽道:“果然是乡下人,没教养,我都还没有让坐呢,就自己坐了,当是自己家呢?”
叶婉听着冷笑了一声,讽刺道:“我们这没教养的乡下人倒是长了见识。想不到让客人久等,不上茶水是你们城里人的待客之道。”
那妇人有些愠怒,这些乡巴佬不仅没教养,还胆大包天。她嘲笑道:“好一张利嘴,小心祸从口出。”
她侧头看向张世杰,质问道:“你好歹也是读书人一个,多少应该有些骨气,怎么做那拉皮条的腌臜事?”
一句话把三个人气得二佛升天,这叫什么话!
张世杰说道:“不知道夫人说什么。我自诩守规矩,家风严谨,窑子都不曾逛过,何来拉皮条一说?”
“哼,少装疯卖傻。若不是你从中牵线搭桥,我家玉才怎么会看上一个乡下野丫头,也不知你们从中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张世杰道:“有道是人言可畏,还夫人请慎言。我与谢玉才师弟只是普通读书人之间的交往罢了。若夫人不愿意,我们可以从此不来往。至于谢玉才心悦我家表妹,那是他们的缘分,两人并无越距之处。”
那妇人说道:“越距不越距不是你说了算,我也懒得和你扳扯,谁是李玉?”
李玉表妹站了起来福了福身,道:“夫人,我就是李玉。”
妇人端详了她一下,道:“长得倒是标志,不怪把我们家玉才迷得找不着北。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们家玉才了,我和他父亲已经给他定了亲,是苏北的首富之女。他不是你这种乡下野丫头可以高攀的。”
李玉不卑不亢地道:“夫人多虑了,我与令郎并无瓜葛。还请夫人高抬贵手,不要屈尊降贵来打扰我们乡下人的平静生活。”
那妇人心道,真是个厉害丫头呢,还会以退为进呢。
她问道:“你们并无瓜葛,那玉才每旬跑顺河村做什么?作为个没出嫁的姑娘,你须知道娶为尊,奔为妾的道理,洁身自爱才好。不要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就想攀龙附凤。”
李玉应道:“腿长在令郎身上,他爱往哪里走,我和他非亲非故的,我怎么管得着?倒是夫人你,自己孩子不好好管教,倒是会拿别人做筏子。”
“洁身自好的道理我懂,不用夫人提醒。烦请夫人你好好管束自己的孩子,须知道你那孩子是美玉,我是那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是美玉非要撞石头,坏了可怨不得石头了。所谓攀龙附凤不过是夫人自己的臆想罢了,我们乡下人有自知之明,不用夫人提醒,告辞!”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张世杰和叶婉也紧跟着走了。叶婉心里默默为李玉表妹竖起来大拇指。这番说辞解气,堵得那妇人哑口无言。
那妇人高声喊道:“乡巴佬,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再纠缠我们家玉才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那妇人本想叫他们过来训斥一通,让他们知难而退,想不到摸上了硬茬子,自己反被将了一军,一时间恼怒异常,一把把桌上的茶盏全砸了。
骂道:“呸,一群乡巴佬,哪来的底气,不就是仗着玉才的爱慕吗?谢玉才那个废物呢?”
两个丫鬟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