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又给聂管事说了一些自己制定的加工厂规章制度,希望聂管事以后能够遵照执行,聂管事连声应下。
通过这一天多时间的观察,聂管事对叶婉是比较认可的。一个乡野丫头把几十号人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见也是有两分能力的。
聂管事是个有能力的,叶婉陆续把手上的活交给聂管事,只需要她每隔一段时间,或者有什么事儿拿不定主意时向自己汇报就行了。自己则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建房子和画图纸中。
这日,有信使上门,原来是有聂管事的信件。聂管事接过信件,一看信封,有些欢喜,是儿子写的,待拆开信,读完内容,她沉默了半响。
月底,聂管事从叶婉手里拿了一笔银钱去结算工钱。待发完工钱,工人们觉得数目不太对,有年龄大的,大着胆子问道:“聂管事,这钱数目不太对呀?怎么和婉儿姑娘当初给我们说的不一样?”
聂管事平静的说道:“嗯,是和叶小姐当初承诺的不一样。我把基本工钱和绣娘学徒的月钱都取消了,以后都是按工作量计算。这在外面,绣娘学徒都是没有月钱的。”
“凭什么呀?”有年轻工人质问道。
聂管事淡淡地道:“就凭这个加工厂不是叶小姐一个人的。想来你们也是知道,这个加工厂是叶小姐与我们李家大小姐及李掌柜合伙办的。她一个人是没有权利给你们这么好的待遇的。毕竟我们办工厂也是为了赚钱。我也没有苛待你们,只是比照外头的工钱给你们,你们爱干不干,不干就走人。”
领了工钱的工人们听后敢怒不敢言,她说得确实没错,她只是对照着外面给钱,自己去外面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活计。
在这里,离家近,能拿这个工钱也不错,还是接着干吧。只是工钱没有达到心里预期,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然而有两个学徒的家里人知道在加工厂没有工钱以后,第二天就不让孩子过来当学徒了。工厂一下子走了两个学徒,这让叶婉有些奇怪。
叶婉把聂管事叫过来,问道:“聂管事,厂里有两个绣娘学徒不干了,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聂管事平静地答道:“可能是家里活多任务重,就回去帮家里干活了吧。”
叶婉询问道:“那你可知,那她们以后还会回来做工吗?”
聂管事应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叶婉烦躁的摆摆手,“好吧,你下去吧。”
自己开加工厂,也是想改善村里人的条件,改变那些女人女孩的地位和命运,这些人怎么还是这么目光短浅?才来两天就坚持不住了,罢了罢了,等别人学成,有她们后悔的时候。
这日叶婉到工厂去巡查,看工人精神有些萎靡,心中也有一些诧异。
她把梅子和罗秀芳叫到办公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没精打采的?”
罗秀芳有些难为情,不好开口,梅子则比较心直口快,反问道:“婉儿姐,这加工厂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听这话,叶婉就明白这里面有猫腻了,道:“怎么就不是我的,怎么就不是我说了算?这是我一手一脚建起来的,当然是我说了算。怎么,难道有人敢阳奉阴违?”叶婉第一个想到了聂管事。
梅子继续说道:“婉儿姐,你答应过我们会有最低的基本工钱的。可聂管事来了之后就不发这个工钱了,说一切按量计算。而且来绣坊做学徒,一分钱也没有。聂管事说,能让她们学门手艺,不交学费已经不错啦,还发什么工钱。所以有两个孩子,她们家里条件比较差,没工钱,家里就不让过来了。”
叶婉听后有几分怒意,问道:“出了这些事,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梅子踌躇着答道:“聂管事说工厂不是你一个人的,是你和李掌柜及李家大小姐的。她们也有一半的决定权。即便把这个事告诉你,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罗秀芳小声的说道:“姑娘,在外面,丫头到绣坊学刺绣,确实是没有工钱的,所以聂管事不给工钱也是合理的。”
叶婉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自己好不容易在村里面建立的威信,在工人中树立的形象,就要被她毁于一旦了。
而且,这给工人订多少工钱,虽然订的工钱比较丰厚,但这都是自己深思熟虑推算多次得出来的。给钱多,也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再说叶婉愿意分更多的利益给工人,她有什么权利干涉。最可气的是,这个奴才竟然敢自己擅自做决定,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叶婉对着梅子说道:“你去外面看看聂管事在哪里,把她叫过来。”
梅子转身出去,叶婉对着罗秀芳有些痛心地说道:“罗姐,我们这一路走来,难道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了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