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接着说道:“现在就说震慑住他,我实在不敢苟同,我觉得你的说法过于乐观了,也实在太小瞧他了,这是一个杀人后,还主动登报宣扬自己的屠夫,别的不说,胆量一定是足够大的。”
纳尔森到底是受到了乔治的干扰,这个球最终推短了很多,还不明所以的点着头说:“我明白你说的这个道理,其实我的心里也没觉得,他就这么简单的会被我们的行动震慑住,可是,现在又确实没找到新的尸体,这种等待和煎熬,着实让人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哪里的布置出了问题,因为和你不必见外,就顺口和你发发牢骚。”
乔治继续问道:“他一直选择在sb上发寻人启事,也许就和泰晤士有什么关系,关于这点你们调查过么?比如是否可能有这种情况,在30年前的时候,曾经在报社那里工作过之类的情况。”
纳尔森说:“嗯,关于那个时候在sb社内部的工作人员,我们都仔细的一一调查过,你也知道,sb是严肃的政治类报纸,虽然他们一直宣称,自己的报道是独立客观的,但是,其实大家都清楚,它几乎就是现在执政的保守党的宣传喉舌。
它是一家严肃类报纸,读者也主要是上流社会人士,就不能像卦小报那样胡编乱造,报道内容不管它的政治倾向如何,总要有些深度和广度的,因此,它里面工作的人员,包括所有记者和编辑,相对来说素质比较高,年龄也就偏大。
我们在调查中很快就发现,到现在为止,30多年前的工作人员,甚至包括清洁工和到那时在报社的实习人员,大半的人都已经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去世了,在剩下的人中,大多数也是垂垂老矣,很多人连自己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扛着一具尸体去抛尸了。
最后能够剩下的人,就是身体状况勉强能够满足条件的,接着再排除30年内,在4月初案发的这个时间段内,曾经有过外地工作和旅游经历的人,就只剩下极少数人了。
我们详细调查后,都没发现他们的经历有什么异常,也不符合目前划定的嫌疑人范围,比如年龄,当过兵,有独立住宅之类的,不敢说百分之百没问题,但调查结果显示,他们作案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倾听的大卫插言道:“我觉得他也是够执着的,仔细推算的话,他现在应该至少有55岁了,不但在继续杀人,还坚持着一定要将尸体抛弃出来,故意让你们警方发现,这种体力活对他应该也不轻松啊。”
纳尔森听到大卫说的话后,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感觉很是惆怅和迷茫,他用力的挥了一下杆,将心中的郁闷发泄出去后,才说道:“大卫,你不知道案件的更多细节,他何止是执着可以形容的,他的坚持实在让人感觉恐惧。
我们也是最近才总结出来一个规律,在过去的时候,为了对手和用刀杀人,他选择的目标通常也不会有特别强壮的人,但是,他最近这些年的杀人目标,更是越来越瘦小了,尤其是最近5年,我们推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死者生前的体重几乎都低于120斤。
所以,随着年龄增大,他的体力确实是在下降,杀人和抛尸对他来说也越来越困难了,于是他就调整了目标,我们发现这个规律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这种执着,真的是病态的执着。
实话实说,有时候我都有些魔障了,我真是有些担心,他因为身体原因就此收手不干了,我是真不甘心啊,他不继续作案了,让我上哪里去抓他去,这个疯狂bn、杀人如麻的屠夫。”
乔治在一边接着他的话说道:“纳尔森,说他内心疯狂bn没错,但是千万不能把他和一般的杀人犯类同起来,他在疯狂之余,其实也是非常理智的,对自己的控制力非常强大。
我们都知道,像他这种重罪犯杀人时,心理行为上是在追求一种n,一般都有个逐渐升级的过程,从用刀割开布娃娃,到拿小猫、小狗等动物做实验,到真正用刀伤害人类,直到最后杀人,然后是杀更多的人。
可是你们看月亮先生,他之前的经历我们还不知道,但是在他登报杀人后,升级行为就戛然而止了,每年只是仪式化的杀一个人,从来没有提前,也从来没有滞后,一直坚持了这么久,仅仅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控制力。”
纳尔森苦笑着说:“所以说他非同一般啊,月亮先生的案子实在太大,泄露出去是会要人命的,不仅是我,即使是那几位助理总监和总监,他们的压力也很大,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了。
说句自负的话,来自上司那边的压力,不管多大我都能顶住,但是,我还要考虑下属们的士气,否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乔治你的主意最多,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们总要主动出击,而不能总这么被动等待吧。”
乔治思考了一会,才认真的说:“纳尔森,我确实有一个想法,不过一直在犹豫之中,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陷阱,对人对己都是,一不小心的话,就会把你在警局的前途都葬送了。”
纳尔森毫不迟疑的回答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就是想破案,对我来说,只要能抓到他就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怕什么警队前途,我没你们有钱,但也有些家底,没有这份工作也饿不死我,你有什么想法就放心大胆的告诉我,后面具体怎么做我自己负责。”
乔治看着跃跃欲试,拍着胸脯表达决心的纳尔森,说道:“话说在前面,最后这个计划万一不成功,你被上司扔去坐冷板凳,到时候可别回来怪我,说计划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嗯,就用大卫你来做例子吧。
假如你花了一年的时间,精心创作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还给它配上精美的图片,然后自信满满的发给报纸或者杂志投稿,这时候的你会是什么状态?”
大卫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期待编辑给我的回信,等待我的文章被刊载出去,给更多的人看到我的作品。”
乔治继续说:“那么,假如你一直收不到报社编辑的回信,然后某一天,你突然在报纸上发现,你的文章已经被刊载出来了,可是,文章的署名作者却不是你,而是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你会怎么样?”
大卫说:“这有什么疑问,我当然是愤怒和生气了,我会查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个误会也就罢了,万一是他们故意侵占我的创作成果,我会告到这个编辑坐牢和报社倒闭为止。”
乔治转身看向纳尔森,说道:“听完之后明白了么,这就是我的想法,现在对你们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机会,我问你纳尔森,以月亮先生表现出的性格,如果他精心准备后犯下的案子,正满心期待向世人展示成果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的这个案子被警方归功于别人,他会怎么样?”
纳尔森认真琢磨了一会,他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发现下一位受害者,我们就对外公布说,已经侦破这个谋杀案并抓到凶手了,让别人冒名顶替,嗯,那样的话,他一定会非常愤怒。”
乔治点头道:“没错,其实他一直都是在炫耀,坚持这么多年,还在报纸上发寻人启事,他有很强的表现欲,想向人证明他依然逍遥法外,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不满足他的这份期待感,激怒他,打乱他的阵脚,看他会怎么办。”
纳尔森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乔治,而是低头思考了一会才说:“这个方法可是一个很冒险的招数,乔治你别误会,我不是担心我在冒险,而是担心他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凶手,他有很大的可能,会选择继续杀人的,打破他一年杀一个人的规律。”
乔治先是苦笑一阵,然后用很严肃的语气毫不留情的说:“是的,这个招数很冒险,而且代价也许很沉重,但是,这个风险必须要冒,不让他失去理智自乱阵脚,他就像鳄鱼在水里捕猎一样,总是躲藏在深处阴影里,准备好了看准时机才行动,行动后又立即躲回到阴影里,我们就根本找不到他的破绽。
如果我们办案时,不能敢于主动他,知道温水煮青蛙吧,我们就好像水里的那只青蛙一样,舒服的安乐死,或者更难听点的,我们更像一只乌龟一样,遇到危险就把头缩回去,我们尽职了么?难道我们就默认他一年杀一个人,不出来继续捣乱就可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