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睁开眼,盯着斑驳的木质窗框,呆楞片刻,她怎么回到这里了?
可自己的魂魄不是应该被困在玉佩里吗?
窗外亮堂堂的阳光,一直晃在脸上,苏黎不舒服的抬起手揉揉眼。
在那个世界里,正是她去世四十年的忌日,她的丈夫沈明朗早已两鬓斑白,不复年轻时的高大挺拔。
他捧着亡妻的遗照,泪如断珠,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名字。
苏黎着急,却无能为力。
四十年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投不了胎,魂魄更是被困于玉佩中的小小天地里。
可是,
她多么想!
她多么多么的想回到他的身边!
哪怕是抱抱他!
老天爷呀,我苏黎年轻时混账,做了错事,唯有遗憾,就是没爱过沈明朗,如果能重新来过,她一定要用力爱他一回……
等再睁开眼时,就回到这儿了。
阿黎坐起身,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这是当初和明朗结婚的婚房。
木质的大立柜,整个柜门上镶嵌着大片镜子,上面印着牡丹花,旁边有个五斗柜,上面放着铝制暖壶,和三个大小不一的搪瓷茶缸。
还有和窗框一个油漆色的水盆架。
大红双喜的搪瓷水盆。
苏黎一双眼盯着水盆架,记忆霎时被拉回到那场大火里,她的女儿就是被它压住,无法逃脱,硬生生的烧毁了半张脸。
而自己也被胡泉砸破脑袋,躺在一旁,奄奄一息之际,只听到女儿撕心的哭声。
苏黎想起这里,双手握紧,红了眼睛。
她回来了,重新回到这个年代。
这一次,她不会再任性了。
她会保护好女儿,等着明朗回来,好好的过日子,至于胡泉,还有那些置她于死地的人,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正在阿黎沉浸在思绪当中,忽然被外面的吵闹声拉回到现实里。
只听外面骂骂咧咧:
“苏黎,你给老娘滚出来,做了混事,藏耗子洞有什么用?”
“臭婆娘,勾勾搭搭的小骚货,赶紧给老娘滚出来,把大门打开,给我家二蛋一个说法。”
“大白天的呦,大门锁得这么严实,这是在家里搞破鞋了吧,小骚寡妇,谁不知道你家明朗去跑船四年,音讯全无,肯定是死在外面喽。”
苏黎歪着头,一听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正是上一世,怂恿她和胡泉好上的罪魁祸首高美娟。
哼,真有意思,正愁着怎么找他们算账,现在倒好,主动送上门了。
苏黎一把掀开被,穿着拖鞋走出去,几步就走到大门前,用力推开大门,怒骂道:“是哪只癞蛤蟆在我家门口叽里呱啦的乱叫?”
门外的声音,停顿两秒,高美娟粗着脖子反问:“苏黎,你骂谁癞蛤蟆呢?看看你穿的是什么?怎么地?打扰你和哪个野汉子的好事啦?”
“大家伙,这可不是我乱说,你们也都看见了,哪个正经人家的媳妇大白天会穿成这样?”
高美娟伸出手,指着苏黎浑身上下的睡衣:“我们来之前,大门还关着呢,谁不知道大明子挣得钱,都被你拿来养野汉子。”
有一些个凑热闹的村民听见高美娟这样说,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落在苏黎身上的视线多半带着嘲笑。
苏黎深吸一口气,刚才,上一世二十多年的记忆一瞬间涌进她的脑袋里。
她想起来了,高美娟的儿子张二蛋的手被打骨折了,结果她让二蛋告诉村里人,是苏黎打的,接着便出现这一幕。
和上一世如出一辙。
苏黎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反击:“高美娟,我在自己家里穿什么,养几个汉子,我高兴,有本事你也养呀,穷的叮当响,当了内裤先吃饱饭吧。”
“也是,饭吃不饱,那方面也吃不饱,两头都遭罪。”苏黎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高美娟,慢悠悠的说道。
村民听见她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都知道高美娟的丈夫张大元有一年从树上摔下来,命根子的地方血糊糊的,听说是摔裂了。
当时,好多人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