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靖凡扁着嘴点了点头，感觉喻善宁说的有理。

而樗里靖南则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将那个小盒子给了喻善宁：“宁儿，这盒子你先替我收着吧，我觉得还是不让我娘知道的好，回头我用的时候再向你要。”

“啊？”樗里靖凡没明白樗里靖南的意思，喻善宁却是小嘴一松叹了一口气，把盒子接了。

等到马车停在樗里家的侧门上时，润雨用又大又厚的披风裹了喻善宁往里面走，后面的樗里靖凡和樗里靖南打闹着，不过樗里靖南只是随他闹，他都这么大了，不适合再和樗里靖凡跳来跳去了。

到了二房的月牙门那里，樗里靖南是要拐过去的，樗里靖凡却是拉了他一把：“今天在老祖宗那儿吃吧！二伯母知道你和我今天上学去了，晚饭在老祖宗这里吃也正常。”

樗里靖南犹豫了一下，樗里靖凡和喻善宁对他又盛情难却，他只能跟着往院子里来了。

在经过那罗延的屋子时，喻善宁伸手指了指那边，润雨问她：“宁姑娘要去看那小和尚？”

喻善宁点了点头，一旁的樗里靖凡斜着眼睛问：“一个和尚有什么好看的！清泉寺里多的是和尚！”

“对，听说宁儿带回来了一个小和尚？我还没见着过呢，我也得去瞧瞧！”樗里靖南倒是颇有兴趣。

润雨抱着喻善宁过去了，桂姨陪在喻善宁身边，润雨笑着问这几个小主子：“晚饭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去吩咐厨房一声儿。”

樗里靖南很痛快地摇了摇头，樗里靖凡本来想说话来着，他看看樗里靖南，也摇了摇头，

他不想在自己三哥面前秀宠爱，这样只会让敏感的三哥心里更不好受。

喻善宁已经往那罗延那边去了，那罗延看看她，盘腿在蒲团上笑着问了一句：“小善人这是下学回来了？”

喻善宁点点头，她也扯了个蒲团盘坐了，又冲着樗里靖南招了招手。

樗里靖南指了指自己，又不大确定地过去了。

樗里靖凡本来也要过去的，但是他听到喻善宁这么问了一句：“那罗延，你是不是会花剌子模一众言语？”

那罗延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喻善宁小嘴一裂，大眼睛也笑成了月亮：“你教我三哥吧！你会几种就教几种！我们学费自出！”

“不不不！本来托小善人的福在樗里府上养伤就是莫大的恩惠了，小僧怎么能如此贪心呢！若是三公子想学，小僧会多少，就教多少。”那罗延忙道。

“我三哥全学！”喻善宁替樗里靖南做了主。

樗里靖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安排”了，倒是瞬间反应过来的樗里靖凡，他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直往老夫人的屋子里跑了——万一一会儿喻善宁把他也带上，那都不如给他一根绳儿，让他吊死算了！

“小僧一定尽最大能力，不负小善人所望。”那罗延笑眯眯地看向了樗里靖南，樗里靖南瞬间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

于是当天晚上樗里靖南就开始学字母了，樗里靖凡就多吃了一块煎鱼，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他就没能跑掉。

他本来要逃回自己三房的，但是润雨及时抓住了他，把他扔到了那罗延那个屋子里，于是樗里靖凡开始“头痛干渴”、“有屎有尿”了……

老夫人的屋子里，莲花酥油灯的火苗跳了跳，老夫人手上的念珠一停，她斜眼看了看董姑姑，董姑姑立刻近上了前来。

“姑娘有话要说？”董姑姑小声问。

“那几个小人儿在那小和尚的屋子里做什么呢？”老夫人也轻声问。

董姑姑望了望那里，她也放低了声音道：“听润雨说，宁姑娘让南哥儿跟着那小师父学外族语言呢！”

“可是，靖南学那个做什么？”老夫人稀疏的眉毛又开始抖了。

董姑姑也想了想才回答：“一会儿等睡觉的时候，姑娘问问就好了。”

“我可不问……”老夫人眼睛一闭，又转自己的念珠去了。

董姑姑哪里不懂老夫人的心思，她往外屋里去，又冲润苗招了招手。

润苗轻手轻脚过来，手上叠小方帕子的动作没停，她只问：“董姑姑，何事？”

“宁姑娘怎么想起来让那个小师父教南哥儿外族的语言了？”董姑姑小声问，她也不懂，若是在老夫人面前也就罢了，但是在小丫鬟们面前，她也得撑着自己几分面子，那她就只能问润苗了。

润苗将叠好的帕子往桌角上一放，笑的惬意：“宁姑娘说，南哥儿的兴趣不在考取功名，结交朋党，南哥儿有自己的爱好，而且人家自己琢磨的水平也不错，宁姑娘说，照这样下去，那南哥儿的出路无非就是钦天监和鸿胪寺了，就咱家这条件，还费力气考那个做什么，等三哥有了名气，自会有名师推荐上去的。”

董姑姑就恍然大悟了：“哦……敢情是这样儿……果然不愧是喻家的独苗，这姑爷亲自教导的就是不样，再看看咱们家这二老爷三老爷，巴不得离自己的孩子十万八千里！怪不得人家宁姑娘有眼界，这一对比就出来了！”

润苗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奴婢倒感觉这和独苗没关系，姑爷也没想到这宁姑娘会是自己的独苗啊；那鸿哥儿、南哥儿都是大房和二房的第一个孩子，也没见大老爷和二老爷怎么用心。”

董姑姑往里屋里看了看，果然看见老夫人正往这里瞅，瞧到了董姑姑的眼神儿，老夫人忙转头闭了眼；董姑姑哪里不懂她的意思，立刻进去“汇报”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去了。

且说那罗延的屋子里，樗里靖凡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喻善宁拿着笔敲了敲他，他立刻道：“哎呀……我这头疼的更厉害了……我得找张大夫给我瞧瞧，兴许是今天风大，吹到了……”

喻善宁斜了他一眼，往那罗延那里凑了凑，那罗延就给她让了让位置，喻善宁还轻声道：“三哥是分不清这两个笔划……”

那罗延就忙提笔来写：“倒也好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