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光灯照在前面的车上，许砚恶狠狠地盯着驾驶座上的人，将油门踩到了最底下。

随着两辆车越靠越近，许砚渐渐看见了副驾驶的梁墨，瞪大了双眼，下意识连忙转动方向盘。

他的速度太快，在喻疏白梁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擦着他们的车头拐了个弯，紧接着与一辆开的同样快的车子撞到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喻疏白因为急刹车的惯性磕到了方向盘上，他手护着梁墨，梁墨被吓得一瞬间失了魂。

她大口喘着气，缓缓转头看向喻疏白。

“没事吧？”喻疏白看着她全身上下，但没受多大的伤。

只不过因为惊吓过度，梁墨全身在不停地颤抖。

她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不远处，两辆车被撞飞了几十米。

遍地的碎片，以及翻倒的车子，都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在两辆车子中间的最边上，甩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太清，依着身子和脸的轮廓，她睁大了双眼。

梁墨颤抖地打开车门，看着前面的事故，眼睛不停眨动着，泛着泪花。

满眼的不敢相信，她想动却怎么都动不了。

唇瓣哆哆嗦嗦地张开说不出来说，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说着下巴留下来，砸在地上。

“阿遂！”

沈穗撕心裂肺地喊叫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只觉得心里猛然一震，眼泪像是开了阀般。

她摇着头，不敢相信地说道：“不，不是，不是阿遂。”

她像是呆住了，腿一软，手撑在了车上。

沈穗不知道从哪里跑进了她的视线里。

“阿遂……”沈穗恐惧布满了整个脑海，她跑过去，越靠近他越不敢走。

“阿遂…”沈穗扑通一身跪在了他面前，颤抖的手想放又不敢放在他的脸上。

“阿遂，你醒醒！”她强忍着泪水，抓着他那只满是血的手，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掉在他的身上。

“阿遂，阿遂你不要吓我。”沈穗悲痛地喊着。

梁墨慢慢走近，看着梁遂的脸渐渐清晰，心像是被撕碎般疼痛。

她大口呼吸着，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掉着。

“阿遂…”梁墨轻轻喊道，沈穗抬头看向她，哭喊道：“姐姐，姐姐，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吧姐姐，他最听你的话了！”

梁墨腿软地瘫坐在地上，裤子上浸着他的血，她怔怔地看着梁遂头上的伤口，拿着自己的袖子替他遮着伤口，“阿遂乖，别害怕，一会儿就不流了。”

“姐姐”

“姐姐知道你爱干净，姐姐替你擦擦。”梁墨眼睛不眨地伸着另一只手替他擦着脸上的血迹。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姐姐没去接你你生气了？”

梁墨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喻疏白拔完120之后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一抽。

他蹲在梁墨身边，手刚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像是被吓到一样，打了个哆嗦。

喻疏白收回手，“没事，他会没事的，等医生来了，他就没事了。”

“他没事啊，就是摔倒了，擦伤了而已。”

梁墨手穿过他脖子，让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一抬，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梁墨紧紧抱着他，他的血蔓延到了梁墨的身上，无论她怎么止都止不住。

“阿遂，不要怕，一会儿就不疼了。”梁墨下巴撑在他的头上，五官渐渐拧在一起，崩溃地大哭起来，“啊！阿遂，阿遂…”

“姐”

也许是听到她的喊叫，梁遂嘴巴蠕动了两下，他强撑起眼皮，模模糊糊像是看到了梁墨。

“阿遂”沈穗不自觉地喊出来，梁遂却没有听到。

梁墨又惊又喜地点着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掉到了他的脸上。

他像是没了力气，意识也在渐渐筹抽离。

“是不是很痛？没事，阿遂，你再坚持下，医生马上就来了。”

梁遂没有幅度地点了点头，手从她的手机抽离，用力地从怀里掏着东西。

“你不要动，伤口碰到了会疼的。”

梁遂的手抓着手机塞到了她的手上。

“这里面，有，有叔叔，叔叔和苏兢的录音，她，她想害你……”

“恩好，好，姐姐知道，你坚持一下，很快就有人来的。”

梁遂好不容易撑开了一些的眼皮又合上了。

“别睡，阿遂，听姐姐的，不要睡。”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忍着泪水，哽咽地跟他说着话。

“阿遂，阿遂，不要睡好不好？姐姐再也不欺负你了，姐姐会给你买很多很多的礼物，你再也不用羡慕别的同学了。”

“阿遂！”她慌张地看着四周，又无比失望地收回眼神。

“阿遂，你要是死了姐姐不会想你的，姐姐不会原谅你的！”

“姐不会的…”他若有若无的声音再次响起，整个人虚弱地不成样子。

“会的，姐姐会的。”

梁遂苦笑着，而后表情异常难看，嗓子口像是憋了着什么，咳咳两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过来。

“姐”

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下巴脖子以及衣服都被喷满了。

梁墨惊吓般替他擦着下巴，“别说话，等医生来，一定会好的。”

“姐，我还没看见你结婚呢。”

梁遂流着眼泪，他还有好多事没干呢。

梁墨紧紧抓着他，慌乱点头，“好，等你好了，就来参加我的婚礼。”

梁遂撑着嘴角，“应该是，等不到了吧……”

“胡说，你会好的！”梁墨捧着他的脸，“阿遂，你会好的，一定会的。”

“我，还没唱，你最喜欢的歌呢”

他虚弱地哼着那首歌，因为太过虚弱，歌都没唱下来，就只是出了两个声调。

梁墨闭着眼睛点着头，“好，好，这首歌，等你好了就唱给我听。”

“小外甥，应该”他笑着，“是等不到舅舅了。”

“啊啊啊，梁遂，一定会等到的，我还等着你帮我看孩子呢。”

梁墨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头上，“阿遂，你不要抛下我，你不要吓我。”

“沈穗”他眼里泛着星光，“姐姐帮我谢谢她，对不起她了！”

“沈穗？”她怔怔地转头，摸着他的脸，“阿遂，沈穗在这里呢，你看看她，你不要吓我们。”

“穗……”梁遂再也没了力气，闭上了眼睛。

“阿遂！”

“阿遂！”

“阿遂！”

梁墨紧紧搂着他，跪在地上，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两只环着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他，“阿遂！啊！啊！啊！阿遂！”

“阿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