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主说道:古月国封朱狄为骠骑将军,还将楚雄女儿楚莲赐嫁于他。
国主踢了一脚乌龟,说道:这个古月国真是花了血本。这个楚莲据说是古月国第一美女,有其母风范,这个老狐狸,是要绑住朱狄的心啊。
谍主说道:不知朱狄会不会…
国主摆摆手,说道:朱狄心性坚毅,又有其父遗志,他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沉沦。不过啊,寡人还真想看看这个叫楚莲的女子。你去想想办法。
谍主说道:是,国主。国主,臣有个提议。
国主说道:说。
谍主说道:国主要让乌龟跑起来,何不找一个陡峭的斜坡推它们下去。
国主拍手,笑道:好主意!爱卿何不早说?
从古月国穿过阳谷关进入镜花国境内的第二只信鸽竭尽全力煽动翅膀,飞入镜花国第一大世家公孙家。信鸽飞入公孙家,见到了它的主人,然后便倒地抽搐起来。它的主人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有仁慈之心,他把信条从信鸽的脚取下,然后吩咐身旁的一个男童去把信鸽厚葬了。一只信鸽,死而得到厚葬,也算死得其所了。但不想这个童子不但嘴馋,还天生好吃烤鸽,他偷偷地把这只尽忠职守的鸽子烤了吃了,他吃完烤鸽后仔细地擦拭干净嘴巴,又簌口三次,这可以看出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他是个惯犯。而鸽子冢下却只是埋了块石头,所谓的厚葬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一个时辰后,公孙家的大小姐公孙燕从后院翻墙而出,她身轻如燕,手里还拿着公孙家祖传的名剑公孙剑。
在云龙县,县官和师爷在花园下棋。这一次,师爷赢了县官,县官看着棋盘,脸色有些难看。
师爷站起来,说道:我要进京一趟。
县官看着师爷渐去的背影,心里很不爽。
在大将军府的后花园,大小姐楚莲和秦雷坐在一个凉亭里,楚莲拿着她的诗稿念给秦雷听。秦雷听不懂楚莲的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从楚莲读诗的语气和神态读出了楚莲内心的情感。有那么一刻,他想开口说话,说他懂她的意思,但他却忍住了。
楚莲放下手中的诗稿,表示读完了。
楚莲说道:这些是我精选的诗稿,本来我作诗是即兴而起有感而发,但是后来我却入了俗套,将我的诗精心打磨,而这也就失了我的本心。这就好比一个人去酝酿自己的情感,这个经过酝酿的情感就不是真实的了。我给你读的都是我未经打磨过的,它体现了我当时的真实情感。但是,恐怕以后我不能再作诗了,国主把我许配给了一个从镜花国逃亡过来的将军。母亲嫁给了一个将军,我又要嫁给一个将军,难道这就是我们共同的命运?
秦雷有些难过,他想替楚莲分担,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说,你逃吧。但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呢?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楚莲说道:母亲也曾是个诗人,是我偷听到的,她也作了很多诗,但是我不知道在她嫁给父亲后有没有再作诗,我出生后她有没有为我作一首诗。她的诗一首也没有流传下来,但是府里曾经服侍过母亲的婢女却总是偷偷地说母亲是个诗人,还是个伟大的诗人。一个没有诗作流传下来的伟大的诗人,这就是我的母亲。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诗人,但我要效仿我的母亲,不让自己的一首诗流传下来!因为过去的我们已经死了,诗人死了,她的诗就死了。
秦雷呆呆地望着楚莲,他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是他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悲凉寂寞与无奈。
楚莲站起来,走出凉亭。秦雷默默地跟在后面,像个被老师领去责罚的学生。
楚莲来到一株碗口粗的银杏树下,银杏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变黄,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楚莲从怀里掏出个铁汤匙,在地刨起来。秦雷见状,赶紧蹲下,伸出右手,表示让他来。
楚莲笑笑,把铁汤匙交给秦雷。
秦雷卖力地刨了个不大的坑,有一尺来深。楚莲把诗稿放入坑中,然后把土填,做成一个冢样,但是没有墓碑。
楚莲站起来,轻轻地拍拍手掌,说道:这株银杏是母亲亲手栽种下的,那时母亲刚嫁入将军府不久。转眼十六年过去了,它只长成碗口大小,后来栽种下的树,都要比它大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株银杏缺少诗的营养的缘故。我把我的诗埋在树下,希望我的诗能够让它成长得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