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个弱小的心脏要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去县城。
除了去县城,难难无处可去,除了找爹娘,他也无事可做。
感谢田二叔将大白驹留给自己,这是难难平时最熟悉的马儿。马儿通人性,难难与大白驹很有默契,这也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依靠。
远远望去,村中家户里的灯依旧亮着,已经辨不清老姑家到底是那个屋子,难难对着义中村方向默默磕头道别。
熟练的解开缰绳,难难将大白驹拉至一块大青石边,踩着马鐙小腿一扬便上了马背,小包袱绑于马鞍之上,双腿一夹,大白驹应声迈腿而行,缓缓向前驶去。
大白驹虽不知自己的小主人要去哪里,但它似乎知道走夜路不能太急,当难难感到有些困倦之时,其实还没走多少路呢。
人称小小年纪,不仅仅是来自外表,更重要是心理。这不?难难此刻想的竟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吃一块饼,睡一觉。
借着月光,大白驹在小河边饱饮一顿,难难自己也装小壶水,顺着来的方向爬上山坡,就是一块软软的草地,将大白驹拴好,难难在它耳朵上慢慢着,嘴里还念叨几句,片刻后大白驹竟卧了下来。
一个干饼、半块熟肉下肚,睡意上头,然后就
什么东西在动?嗯?怎么还动?
难难感觉有东西在靠近,似乎是睡梦中,潜意识恐惧和无助令他在梦中都能感到无法喘气,一阵慌乱
人言梦是反的,可对于此刻的难难来说却绝非如此。
突然,他猛地坐了起来。
大白驹早就开始“用餐”了,叔干四周一圈的草地已被它啃出一个大坑来,到了难难身边,不能下口,马儿只好舔舔他的手臂,算是打招呼了。
缓过神来的难难第一反应就一个字走。
走,一直朝着县城方向走,难难知道县城很远,他不敢将食物一次吃完,他甚至想着:采集野果或捞鱼也可来充饥。
只是他不曾想到:所经之路几日不遇一村,且也许几日不见一个路人。
田二叔告诉他的那个岔道口并未出现,难难现在却遇到了一场大雨。
一场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
山野中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大概是猎人或附近农户临时歇脚所用,不过只是众人所用而不曾尽心修葺,四周多处破损,只能勉强作为遮风挡雨之地。
难难与大白驹在此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这一天很漫长,很饿,很冷,又很热
难难病了。
雨后天晴,他再也无法休息,当下即便不去县城,也要去找吃的。
头烫、口干、乏力,难难好不容易上了马,继续朝县城走去。他盘算着:先找一条河,喝点水,没准还能捞到鱼呢。
雨后河水浑浊,是冲击泥土的缘故,河水如何能饮?如何能捞鱼呢?这一点难难直到河边才明白过来。
难难趴在马背之上,雨后路面易滑难行,大白驹如履薄冰般行走,好在它可以吃草,还不至于挨饿。
突然马儿止步不前,难难看到一座小桥出现在他面前,他没有催促大白驹,这家伙需要熟悉一下路况才能继续前行。
就在穿过桥头时,难难无意瞥见桥洞下停着一艘小船,大概是雨水冲击下的河水激流所致,由于桥洞口较窄,又有不少冲积物和水草相织,小船便横着别在中间停了下来。
鱼?没错,难难惊讶的看到船头上好像有几条鱼。
管不了这么多了,吃的东西,哪怕是生鱼肉他也需要填肚子。
难难使劲勒住缰绳准备下马,大白驹似乎没有领会到了主人的意思,止步不前,难难身姿不比往日灵活,大白驹四个马蹄原地打转,突然被脚下的稀泥滑动,瞬间斜坡边上。
斜坡的泥土更滑,坡度之下,难难与大白驹似乎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难难顺坡而下,还好他竟落在了船头,看看那鱼,不知何时就躺在哪里,看样子早就是死鱼一条条了。难难突然想到:马儿?我的马儿。
可大白驹惨了,身体庞大却动作笨拙,挣扎几下结果直接滑入水中。
难难急忙向它喊话,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移动
因他跌落船头之时船身受力,此刻小船开始摆动,在水流冲击之下缓缓调转方向,而后顺水飘流而下。
“大白驹,我的大白驹”,难难拼命喊叫,一番挣扎之后,原本身体极度虚弱的他突然昏了过去
一夜小舟,顺着河水匆匆而下,多条小河汇流,雨后刚刚平静的湖面上又多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