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阳光明媚,枝头嫩叶鲜翠欲滴、随风轻轻摇摆林中蝶飞蜂舞、鸟雀追逐鸣叫地上一片青草绿毯,零星朵朵野花盛开,一条溪流沿着河道规规矩矩缓缓流淌。
水流至一高约三四丈的石崖处便飞泻而下,落于地面青石之上,一片“啪啪”声响,四周立刻水花四溅,雨雾弥漫。崖下一椭圆形石坑,坑内一汪清水,清澈见底,微风拂过,顿感清凉舒爽、无比惬意。
三五孩童正于水中嬉戏,他们头戴青草编制的小帽,身上则只有一条短裤遮羞,此刻这小河清水是孩童们最喜欢的玩物,也是他们为数不多可以尽情戏耍之地。
孩童中有一个叫难难的小男孩,他今年岁,脑袋四周被剃的光光的,头顶上的头发被剪成一个圆圆的桃型。门牙不知被什么磕了一下,掉了两个,笑起来感觉傻傻的,但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却颇显灵性。
此刻他正与小伙伴忙着戏水,身上湿漉漉的,就连头顶的那颗“桃子”也被淋湿了,好像被人咬了几口。
“难难,别玩了,给你说个事,前天村里王婶家的出门回来,带了好多吃的,看小妮子给高兴的”,一个小孩大概是玩累了,上到岸边冲着难难大声说道。
难难知道,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是自己的爹娘何时回来?
同样的问题被村民提及多次,每次难难都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他便找到老姑,紧紧抓住她的衣角追问要个究竟,可老姑的回答每次都是他爹娘去了县城,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年底就回来了。
此刻难难玩耍的兴致全无,他双腿淌水缓缓上岸,穿上衣服一屁股便坐到了一颗大树底下,其他小孩见状后也都纷纷上岸凑上前来。
“你们说县城究竟有多远?我老姑说我长大后才可去,但我觉得如今就可前去,要是骑马的话”,难难望着天空,认真的说道。
几个小孩瞪着圆圆的眼珠,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他确实很善骑马。
他们村有个叫田二的人,最喜养马,也最善骑马,村中小孩都叫他田二叔,平日里大家可以围着让他讲点新鲜事,也可以拜他为师学骑马,而在这些孩子当中,难难无疑是最佳的。
小小身躯贴在高头大马背上,上马之时,起初难难还要借助台阶而上,可缰绳抓在他手中时却能进退自如。如非掌握与马儿配合的技巧,那难难的骑术就算是一种天赋。
“不妥不妥,听我爹说咱村到县城可远了,即使你骑马也找不到”
“且不说路远,道上还有强盗坏人,还是不去最好”
“还要有银两,不然你会饿死的”
经小伙伴如此“推断”,难难也觉得此法不妥,想到这里,他只好委屈道:“不说了,还是等我长大再说,到时定能找到爹娘”。
此村名叫义中村,村中西北角住着一户姓龚的人家,这个龚老头种庄稼倒是把好手,却不好管事,现年过半百一点都未变,对内人更是言听计从。
龚老头两口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已远嫁他乡,几年都难得谋面一次。平日里,老两口和小儿子龚家柱一起吃住。
家柱还未成婚,老两口从小惯着他,所以这个宝贝儿子也无甚真本事,可他偏偏心气高,说了几家姑娘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姑娘们不愿进龚家门。
可人非全无是处,家柱对爹娘却颇为孝顺。龚王氏平日里操持家务,对邻里倒也大方,龚老头忙里偷闲,经常帮村民做些农活,一来二往日子还能过得去,在村里总算有了一席之地。
而这个龚老头的老伴龚王氏就是难难的老姑,从陆家庄救回刚刚出生就遭遇大难的难难家的“远方亲戚”。
她给小孩起名“难难”。
意思是经历过了大难还能存活下来,将来一定有福。
作为一个村妇她就这么解释,经历过了那可怕的一幕,大难不死的“死”字她都说不出口。
龚家人少,村里也没有几个识文断字的,所以“难难”这个名字就这样口口相传了。
从陆家庄回来后,龚王氏苦思良久也未弄清表哥家究竟发生何事,后来官府派人去查,最后也是无功而返,却严令陆家庄的村民:此事不得外传。
作为龚家的主事人,龚王氏也向龚老头和儿子下“严令”,她去陆家庄之事不得外传,表哥是朝廷命官,闲言碎语多有不便。
碍于情面,龚王氏当时去陆家庄之时因怕被村民讥笑为巴结亲戚,所以只说去女儿家小住几日,并未提及陆家。
陆家庄距离义中村较远,在这个只以牛马牲畜代替脚力的时代,距离就是隔离,陆家庄就是陆家庄,义中村便是义中村,两村之间再无所谓的亲戚往来,且官府严令此事不得外传,如此一来义中村人对于陆家庄之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陆家庄内部各种说法流传:村中有人曾于某夜偶见陆本佑带回的那两个年轻人在院中舞剑,此二人武功极高,定是他们救了陆家人。
还有人说事后在陆本佑家发现了二十多人的脚印,看样子行凶之人至少有十余人,那两个年轻人武功再高也不至于能将这么多人制伏。
但有的人还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果真如此?那怎么在陆家的院子里不见一具尸体?
还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以讹传讹,时间久了几无可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