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愣道:“黑黑无心?不对,你是黑无常吧?我是真的死了么,否则怎么会见到无常鬼!为什么是你黑无常?!”民间传说人死亡之后所见的无常,白无常代表赏善,黑无常代表罚恶,自己见到的居然是黑无常,郭图不禁心一阵发毛。
先前面对曹操的追兵,重伤的郭图没有丝毫畏惧,决然赴死。但现在面对勾魂使者黑无常,郭图却感到一阵莫名地恐惧。
黑无常嘿嘿冷笑一声,道:“南皮一战多少无辜百姓因你的计策命丧乱军之,阴间多了多少无辜的冤魂,善恶终有因果相报。你跟我走罢!”
郭图抗声道:“我郭图一生忠于袁氏家业,当时各为其主,为力保袁氏江山,牺牲一些百姓来保住整个南皮城的安危,又有何错?只可惜被曹操识破计谋,在百姓阵后掩杀我袁军,突袭我城廓,成王败寇,那也没什么可说!”
黑无常冷声说道:“你知道好。”将左手抓魂钩一拉,把郭图的魂魄拉近身前,右手一抖变出一根黑色的铁索,哗啦啦一阵响,那拘魂索便将郭图的魂魄捆了个结结实实。
郭图颤声道:“请问你要如何罚恶?”
黑无常黑漆漆的双眼神光绽放,一字字说道:“你将被放弃转世投胎的轮回,跟着我永世服役于阴司幽冥界,当个无常之鬼!”说罢拘魂索牵起郭图的魂魄,踏了鬼域黄泉路。
黑无常和郭图的魂魄消失之后,过了良久,昏黄的月光之下,一道模糊的白影缓缓出现在大树之旁。那白影看似虚无缥缈,却越来越清晰,欣长的身躯白袍飘动,脸一层白纱将整个容貌紧紧遮住,正是勾魂使者白无颜。
只见白无常从后背解下一只灰白色的布袋,张开袋口,口念了几句咒语,那大树底下的郭图尸体突然平地飞起,很快缩小了一圈,渐渐地变成只有手掌大整个被吸入了布袋之。
白无常脸白纱动了一下,然后扎紧了袋口,将布袋重新背在后背,高瘦的身影消失在了一阵烟雾之。
谢定芳怀里抱着婴儿,一手以长刀开路,劈荆斩棘,往雪山之爬去。来到雪山山麓,空气到此变得稀薄起来,日间骄阳似火,到了晚间却又是寒彻骨,冷气袭人。
山虽是积雪皑皑,但纵是本领再高的人,也不敢冒那天大险,去凿那冰雪,须知冰雪一受震动,可能引起雪崩之灾,人畜俱受活埋。所以在山区赶路的旅人,空对矗立的冰峰,却是难止口的干渴。
从山脚一路来,刚开始身边树木丛生,尚可借力,只是树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稍不注意便会被断裂的树枝割得身皮开肉绽。身的伤痛算不得什么,谢定芳低头看看怀里的男婴,那孩子已被冻得脸色发紫,小嘴一张一合,却是呼吸微弱,更何况从南皮城逃出来到现在尚无进食,看去已经奄奄一息。谢定芳心焦急,但她与丈夫没有子嗣,不知该如何照料这么小刚出生的婴儿,只觉得力不从心,无可奈何。
再往走,树木已经渐渐稀少,大小乱石多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雪山山腰,这里已是白雪覆盖,山沟间冰川交错,俨如游龙,晶莹的冰川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忽然间山风陡起,夹杂着细碎的冰雪,向人迎面扑来,谢定芳只觉得寒风凛冽,又感到精疲力尽,似乎快要被冻僵了,但仍然咬紧牙关,一步步向攀登。幸好山势并不陡峭。
忽然之间,怀里婴儿一阵骚动,那孩子不知为何,突然大哭起来,哭声非常响亮,在原本寂静的雪山山谷之间回响,传出老远。谢定芳心一凛,将孩子抱地紧了一些,加快了脚步,生怕被后面的敌人追。
便在此时,忽然抬头望见前方不远处一块大石之,一个高大的白影站在那里,伴随着山风飘下一阵野兽气息,谢定芳定睛一看,一颗心几乎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原来竟是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神情凶恶的白猿。那白猿身躯异常魁梧,站在石几乎谢定芳高出半个人去。
与此同时,身后远远有十几个全身穿戴盔甲的人从雪山丛林之穿了出来,也攀了山簏,正是曹营的追兵。带头一员大将,正是乐进。
谢定芳见前有凶兽,后有追兵,稍一犹豫,怀里的婴儿又开始了啼哭,那乐进的追兵也又追近了一些。谢定芳看了看那白猿,不见它有何动静,便心下一横,朝着白猿的方向奔了过去。
那白猿起初眼透露着凶光,但一听到婴儿的哭声,忽然神色间变得柔和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定芳怀里的孩子。
待得谢定芳靠近那白猿,这才发现这白猿腹隆起,似乎也有了身孕,原来竟是个母猿。
忽然听到身后弓弦响动,一支长箭带动风声,呼啸着射了过来。
谢定芳不及细想,听声辩位,用力往旁一闪,怎奈箭势来得太快,只听得噗地一声,那箭正射谢定芳大腿之。谢定芳痛得闷哼一声,伸手扶住旁边的一块山石,却不跌倒,鲜血瞬间顺着裤脚流在了白色的雪地之。
那白猿一见谢定芳箭流血,顿时怒目圆睁,捡起脚下一块磨盘大小的山石,朝着乐进呼地一声掷了过去。山石去势极快,乐进促不及防,匆忙举起长枪迎着一拨,只听啪地一声,长枪枪杆断为两截,乐进被震得虎口裂开,蹬蹬蹬向后倒退了七步,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之。
想那乐进也是曹营名将,居然被一个畜牲打得如此狼狈,心着恼,翻身跃起,拔出佩剑,一指那白猿,吩咐左右道:“还楞着干吗?赶快给我射死这畜牲!”身边那十几名曹兵,弓箭齐发,长矛飞射,直扑白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