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板自己也联系不上龚宁,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家里,常去的地方也都不见踪影。面对顾客的逼问,他只是一味地道歉赔不是,让顾客再耐心等等而已。
接着两天,侦探社老板不断接到来自龚宁顾客的投诉和质问,都说找不到龚宁。怀疑龚宁收了他们的调查费用定金就人间蒸发跑路了,称他们侦探社就是骗钱的,纷纷上门讨债。
于是,侦探社老板昨天才在群组里所有员工,告诉了大家龚宁失踪的事。让大家有任何龚宁的消息要及时上报,接受电话咨询须谨慎小心,注意分辨是否是讨债的上门。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对外统一口径都不认识龚宁这个人。
“反正龚宁这名字也不是真名,就说是有人冒用了我们侦探社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推脱责任。”朵拉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这两天他们侦探社的遭遇和变故,表示她真不知道龚宁身在何处。
“大前天,你们老板和龚宁的顾客就已经联系不到他了吗?几点啊?”我仔细回想着我与龚宁联系的时间点,一边翻看查阅手机,一边问朵拉。
“具体几点我也不知道,总之老板说的是大前天。”朵拉耸耸肩,说不清具体的时间。
我找到和龚宁的通话记录,是十一月二十一日,也就是大前天的早上九点左右。而当天下午的四点五十五,我给他拨去电话但被他挂断了。然后他是通过短信和我联系的,约定了十一月二十二日下午五点半在海宁公园的面交。
“我前天还和龚宁面交了,他怎么可能大前天就失踪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还是说你在骗我?”我看完手机里和龚宁的通话短信息记录,大写的问号摆在脸上,狐疑地盯着朵拉看。
“都这样了,我还敢骗你吗?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天失踪的,总之是私房菜老板告诉我们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朵拉见我对她产生质疑,连忙慌乱地解释,把锅扔给私房菜侦探社的老板身上。
“哼,这锅甩得倒是干净!”我不爽地吐槽着,转了个时间点继续问:“那你可知道龚宁在十一月十七或是十八号时离开过海堂?”
“十七或十八号?”朵拉抬眼向斜上方看,思考了一下,像是在计算时间,然后得出了答案:“没有,十七八号是上周末,我们侦探社在郊区别墅团建了两天,龚宁他也参加了的。”
十一月十七到十八日两天,龚宁都待在海堂市没离开过?怎么可能?我顿时凌乱了,激动地抓起朵拉的肩膀,用力摁着她说:“真的吗?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
“不会有错,不信你可以问车外那两人,他们上周末也去郊区别墅团建了……”朵拉抬头一看,发现车外猫群已散去,被猫群吞噬的那两个同伴也不见了,前后夹击着我们的两辆车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人呢?”她惊恐地出声问。
“我让猫群散了,差不多得了,你以为我会让猫群弄死他们吗?引来警察可不好!”我激动不减地跟她解释着,吐槽她的同伴一从猫群中脱身就惊叫连连地各自上车逃之夭夭,把她丢在了我这儿。
“没义气的家伙!”朵拉生气地骂了一声。
“先别管他们了,你放心,我承诺过不会伤害你就一定不会的。只要你老实交代龚宁的事。”我尽量让自己缓和情绪下来,松开紧抓着她肩膀的手,在手机里找出燕子早餐店拍到的龚宁的那张照片,再度递给朵拉看。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我真不知道龚宁去哪儿了!”朵拉生无可恋地接过我的手机看,绝望地埋怨着我,“大哥!你又给我看这张照片干什么?拜托你让我走吧!”
“这是在安台市一家早餐店拍到的监控录像,时间是十一月十八日上午九点多。而你说龚宁那天和你们在海堂市的郊区别墅一块儿参加侦探社的团建?你看是不是你搞错了?”我指着照片中身穿黄色卫衣,头戴黄色鸭舌帽,面戴黑色口罩的那个男人,向朵拉表示十八日当天龚宁在安台市,而非海堂市,让她不要再骗我。
“胡先生,恐怕是你搞错了吧……”朵拉摇摇头,把手机递给我,“我刚才说了,这个人不是龚宁。”她再次否认了监控录像中黄衣黄帽黑口罩的男人不是龚宁。
“你确定?他可是蒙着脸呢!”我不相信地眯眼盯着她看。
“唉!我说实话你又不信,你让我该说什么!虽然这个人蒙着脸,但眼睛能看到啊,龚宁的眼睛没那么小,而且是双眼皮……”朵拉掏出她的手机划点了一下,递给我看,“喏,这是我们十八号团建那天拍的集体照,这个是龚宁。”
我接过她的手机,放大照片查看她指的那个人,确实是个大眼仔,双眼皮,额头前还有齐刘海,单看眼睛就知道不是燕子早餐店里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我盯着他们团建的照片看了一会儿,难以置信的心情震撼着我,“我前天还和龚宁面交了啊……”
“你确定你面交的人是龚宁吗?”朵拉看到我被突如其来的震惊消息吓傻的模样,口吻流露出嘲笑的意味。
“我……确定我面交的是……”我看了看她手机里的团建照片,又再看了看我手机里的监控录像照片,“我确定我面交的是……这个人……”我抬手拿着我手机的那只手,晃了晃。
“所以就说你认错人了嘛!搞半天是你被人耍了啊!真是的,还连带折腾我们!”朵拉意识到差错出在我身上,一下子变得傲慢起来,数落着我的过失和不是。
“那这个人是谁?”我颤抖着声音问。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朵拉毫不在乎地冷冷回答我。
“你再仔细看看,你看看你认不认识!他可是对你们侦探社的流程都清楚得很,让我面交带着侦探合约,知道我们委托龚宁调查的内容是什么,甚至手上也有龚宁的调查资料,让我们追加了调查费用的尾款四十万给他!他到底是谁!!”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地咆哮起来,激动地揪起朵拉的衣领,硬把手机凑到她面前让她看。
“不认识!不认识!都说了我不认识!你要干什么!”朵拉不耐烦地推开我,“你自己搞错了干嘛要来烦我,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答应我问完龚宁的事就让我走的,别出尔反尔。”
“不行!”我大吼一声,实在是恼火了,我忍不住要发泄情绪。“你得带我找到龚宁为止!”
“我说大哥,我看你想找的人是这个黄衣黄帽的人吧,既然都弄明白他不是龚宁了,干嘛还要继续找龚宁?”朵拉应该看出我的恼火源于对自己判断错误的自责,并非迁怒于她,故也不太害怕我的咆哮,慢悠悠地回应着我。
“他知道龚宁在调查的人,他用龚宁的手机跟我约见面交,他手上也有龚宁正在调查的资料……龚宁失踪了,你难道不会联想到什么吗?”我严肃地问她。然后收回手机,给吴蔚打电话让他回来。
“还能想到什么,不是他携款私逃躲起来了,就是被人干掉了呗……”朵拉自然而然地回答我,说完看到我严肃不改的凝重表情,她也诧异起来,“你的意思是……龚宁他被这个黄衣黄帽的人,干掉了?”
“极有可能!”我肯定地回答她。“这个人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极有可能龚宁也被他杀了!无论如何,还是得找到龚宁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心中的紧张与不安难以平复。不会又死了吧?一开始认为是躲起来而失踪的人都在追查过程中一个接一个地被发现已经死亡了,到底是谁干的这一切?失踪不见的人谁还活着?还是全都死了?
这个黄衣黄帽黑口罩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才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些失踪或死亡的人有什么共同点吗?有吗?
越想越觉得害怕,越深究越扑朔迷离了,查无止境的感觉。
咚咚咚!
突然,吴蔚在车外敲响车窗的声音把我从沉思冥想中惊醒。
“喂,小一,怎么把门锁了,开门啊!”吴蔚在窗外喊着。
我打开门,换吴蔚进驾驶座,自己退到后座和桐生胡萝卜挤着。
朵拉并没有趁我解锁开门时逃走,她老实地坐在副驾位置没动,整个还处在发蒙的状态,应该是还在思考龚宁可能已经遇害的事吧。
我拍了拍她,给她介绍:“这是吴蔚,我们一块儿过来找龚宁的。吴蔚,她叫朵拉,私家侦探。”
“哇,私家侦探也有女生干的吗?厉害哦!”吴蔚一上来就带来轻松的气氛,他笑嘻嘻地夸赞着朵拉,伸手与她相握。
“呃……幸会……”朵拉下意识地跟吴蔚握了握手,咬着嘴唇,打了声招呼。
“所以,你们都聊好了吗?现在是要去找龚宁了对吧?”吴蔚傻兮兮地问到,丝毫没有感觉出关于龚宁这个话题出口后,车内弥漫着的凝重感。
“嗯,先去龚宁家里看看吧,没准能有什么线索。”竟是朵拉先开口应了吴蔚一声,她镇定地说:“开车吧,先沿着这条路直走,我会给你指路。”看来她也想弄清楚龚宁失踪的真相,到底是卷款跑路还是被杀害了。
“谢谢。还有,刚才对不起!没吓着你吧?”我向她道谢并道歉着。
朵拉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然后,就专心致志地给吴蔚当起人声导航来,带着我们往龚宁家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