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我在现场吐完以后就能暂时具备免疫力了？真是太高估我了。一边聊肢解分尸，一边吃饭，我内心是拒绝的，也确实做不来。一人一碗拉面，杨帆饿虎扑食般大口吸食着，而我则用筷子搅和着汤，难以下咽，看着杨帆狼吞虎咽。

“你怎么不吃？”杨帆咀嚼着拉面，口齿不清地问我。

“吃不下，没胃口。”我尝试喝了一口面汤，吞咽时仍觉得不舒服，擦干净嘴说：“你觉得那些用杨笑笑的肉绞成泥做的肉丸子，皮蛋粥和饺子都是谁在吃？难道凶手有吃人肉的重口味习惯么？”

“也许吧，凶手可能会吃。也有可能凶手是用来喂食其他失踪者的。将一具尸体做成的食物喂食完毕，再将第二个失踪者做成食物给第三个失踪者吃，如此顺下去，让其他失踪者帮助他毁尸灭迹，将失踪者吃进肚子里，再变成粪便拉出来，抽水马桶再吸进下水道。无迹可寻，完美。”我真是佩服杨帆，说着这些竟还能面不改色，毫不作呕地吃着拉面。原本不吃东西感觉还过得去的我，听了他说的话，看着眼前碗里吸干了汤汁的一坨拉面，我……我再也不想吃饺子，皮蛋肉末粥和肉丸子了。

“肢解分尸那么容易吗？如果前三具尸体已被凶手处理得干干净净毫无痕迹的话，意味着大概一周左右他就能处理完一具尸体呢。会不会太快了些？”在拉面馆用完午餐，才十一点四十五，看时间还早我点了两杯冰的金桔柠檬，好歹能喝下去，压压恶心想吐的感觉。

“一个人处理的话确实是有些太快了，除非有大型的切割机和大型碾磨机。可六零四房内的作案工具一目了然，除了切割机，电钻，电锯和锤子，就只有厨房里的各种刀具了。大型机器不便于转移，所以可以排除六零四房曾有过大型切割机和碾磨机的嫌疑。”

……

我和杨帆讨论到一点左右才结束。他回阳光花园小区现场去继续搜证工作，我也得回上班了。

坐在公交车上，我回想着杨帆和我的讨论结果，仍旧一阵头皮发麻。

从现有的证据看，六零四厕所无疑是凶手进行分尸肢解的地方，墙壁地板都有大量的血液反应。客厅为木质地板，经焚烧过后现场没能测出其血液反应，但墙体有少许血液喷溅残留下的血液反应。猜想是原本凶手在客厅进行分尸作业，可切割时血液喷洒出来黏在木质地板和客厅墙壁上十分难以清洗，天气越来越炎热，除了会发出恶臭还会招来蝇虫，所以凶手换到厕所去进行分尸肢解的操作。

六零四房内没找到任何一个人的头颅或头骨，杨帆再次猜测凶手将头都带走了。也不会太引人注目，放在装篮球的球袋里带出去，谁都不会觉得奇怪而多看一眼吧。

李灏被做成肉丸子，饺子和粥被张芸吃掉，当然，张芸一周内并不一定能吃完李灏的肉制作的食物。所以，当张芸被打成肉泥做成食物时，陈伟兵吃的是李灏和张芸的肉。田小楼幸运地被留下活口，他和杨炳凯一块儿吃的是李灏，张芸和陈伟兵的肉。后来杨笑笑加入，柳真加入，不知道这时候李灏的肉制作的食物吃完没有，总之，应该只有田小楼吃到了全部四个人的肉。

田小楼是幸运的，他没有被分尸肢解，也没有被泼汽油焚烧。他为什么是幸运的？凶手为什么一直不杀他，即使最后要杀他也选择了不一样的方式逼死了他而已，留下了他的全尸？

利用田小楼诱骗杨笑笑已成功，可诱骗赵天龙未遂，田小楼不可能再作为诱饵把赵天龙诱骗出来……那留他何用？这是我至今为止还想不明白的事。

“星城小区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车内广播提醒我下车，我才反应过来已经到站了，急急忙忙从座位上起来，跑到车后门下车。

我把小红从宠物背包里放出来，让它在吧台休息就好，店长会来撸它。

即使是上班忙时，我满脑子的都还是浮现着人肉打成泥做的肉丸子，饺子和皮蛋肉末粥。肠胃一直翻腾，感到恶心，毫无食欲，从早餐过后就一直未进食，而且早餐吃的豆浆油条也都在火灾命案现场全吐干净了。

肚子虽然饿得咕咕叫了，但仍旧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欲望。

直至晚上七点多，小熊和吴蔚一块到来用晚餐，我才稍稍觉得有了一丝想要进食的欲望。吴蔚的胳膊仍旧缠着绷带，他唤了我一声，让我去点单。

此时的人不算特别多，给他俩点完单，我也顺便点了份鱿鱼包饭记账在小熊他们的雅座号上，大口大口咀嚼吞咽着，趁着分尸肢解之事被暂时抛之脑后，主动进食，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吃着鱿鱼包饭，喝着柠乐。感受到来自吴蔚的目光，我别过头去不看他，回避他的目光。他也没对我说什么，只是一直看我。

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来自吧台上小红的犀利目光，转头看，发现小红正微愠地死死盯着我和吴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