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快放开本喵!”
大清早,我赶在开门前把玳瑁带出门。知道它不会配合,所以我在它不留神之际给它套上了猫洗澡时用的防抓袋,然后把它放进笼子里。
昨晚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猫说话,怎么可能。直到清晨糊糊用人声把我叫醒,我才明白猫不会说话才是我在做梦。
即使极其异常,可我也很快地接受并适应了这个现实,主要还是猫咪们都很可爱,而且它们对我没有攻击敌意,再来就是能与猫咪更无障碍的交流沟通了,何乐而不为!
玳瑁大概知道我要带它去医院,一路大吵大闹着。但它也感受得到我对它没有恶意,并非要将它卖掉或是遗弃。在医院从头到尾一直陪着它哄着它,它的反应也变小了不少,要注射时我搂着他,捂住它的眼睛,当针头插入它皮下时,它也只是稍微痉挛了一下,十分老实。
由于提着猫笼不方便到别处用餐,我只能中午时就回到。今天我不上早班,所以没有工作午餐吃,我便自掏腰包点了份生鱼手卷来吃。暂时还是把玳瑁关在笼子里,体表喷药除虱两三天再放它自由活动吧,我这么打算。回来的路上我也和玳瑁约法三章了,想要店长完全接受收留它,它必须听我安排。它虽不情愿,但也勉强答应了。看得出它很害怕留不下来,不光是不愿意再被带回年年红火锅店,即便是流浪街头它也不愿意。
“小一,今天来那么早。”午餐时间一直在忙碌的小李好不容易忙完,闲下来吃饭时看见我,端着餐食坐到我旁边。
“我带着猫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先回来了。”我耸耸肩表示无奈。
“我听店长说了,你从年年红火锅店要来了那只猫。”小李狼吐虎咽地吸着拉面,汤汁喷溅在桌上。
“嗯。”提起年年红火锅店,我又想起那晚的事,又感觉心有余悸起来。
“对了,年年红又开门营业了呢。”小李把手机屏幕转向我,上面是一篇帖子,题目是卫生局为我们证明,年年红经得起考验。大致意思是卫生局加班加点对年年红火锅店的食品安全和卫生指标进行全面检查,所有项目均是达标的,工商证件都齐全,允许重新营业。文章还顺便声讨网上对他们店的恶意攻击,说在他们店用餐后发生食物中毒的事件纯属无稽之谈,希望广大网友停止诽谤和恶意中伤,并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果然通过了各项指标检查,于旺胸有成竹的模样出现在我脑中。尚有一事不明的就是,既然于旺对年年红那么有信心,何必来找我让我缄口不言?相关部门查都查不出问题,我一个吐完就没事的当事人何足挂齿,又不是我真的已经食物中毒生命垂危。
“靠,现在网上的评论一边倒站在年年红那边了。”小李看着手机生气地说,差点噎着,赶紧喝了口面汤咽下。他又把手机屏幕给我看,是他的微博页面,帖子是他转发的那晚年年红火锅店里事情发生的直击视频,配字真实事情,呕吐者是我朋友,当时我就在旁边,太可怕了,食物中毒要死了的节奏……保佑他平安无事,也告诫大家别再去年年红吃饭了,生命宝贵。希望有关部门好好查查这家店,严惩黑心商家。
“你也太夸张了吧,我第二天就没事了,你还不赶紧删掉这条微博。”我白了小李一眼。
“重点不是这个,你看看评论。我终于见识到网友见风使舵的水准了!”
我滑动屏幕往下拉,看到最新评论里大多数都是在谩骂小李造谣胡扯的,洗白说年年红火锅店干净卫生又好吃的,诅咒我食物中毒怎么没死的。天啊,年年红有那么坚实的食客群众基础吗?评论已经五千多条了,还在持续增加当中。
“突然冒出那么多站队年年红的,肯定是五毛党。”小李生气吐槽。花钱雇人刷评论?有这个必要吗?我对此表示怀疑,完全没这个必要啊,既然卫生局证明了食品卫生安全达标,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你快把这条微博删了吧,那么多人骂你你不烦吗?”我劝小李。
“我才不删,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还能增加微博的点击率和热度,无所谓了。”我不太理解小李的心态,前一秒明明很生气有人在骂他,后一秒却因为能增加热度而觉得无所谓了。
我最无辜,平白无故被骂被诅咒,网上还贴着我呕吐时满地打滚的狼狈不堪样儿,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五毛党?我又重新回到原先想不通的问题。既然于旺那么坚决的保证他家的卫生安全,也得到了相关部门的鉴定认同加持,为何还要在网上洗白呢?
此刻,我已把评论里无边际的谩骂归到了五毛党里。按这个思维来考虑问题。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此类用语怕是无法挂在于旺身上。从事发后用钱让我缄口这点来看,肯定多少存在些问题。既然肯定我的不适感与他家食物无关,那么即使纯粹因为我在他家店感到不适呕吐晕倒,出于道义的探望慰问,水果鲜花或是一些小礼物即可。钱,绝不是最优选择,尤其是那么多钱。除非想用钱掩盖什么。
难道于旺同样用钱改变了卫生局的检验结果吗?其实他家的食品卫生是不合格的?我开始扩展想象,寻找支撑这些想法的立足点。
应该不至于,食品安全检查岂是他能干预造假的,况且是已经曝光的店铺,有那么多人关注着呢。
既然不是造假,就表示他家确确实实卫生安全达标。那么,他为什么要用钱封我口呢?又回到这个死循环,我百思不得其解。
“上班上班,别闲聊了,快去把工作服换上。”店长过来催促,我抬头看看吧台上的挂钟,一点五十。我连忙答应着,跑到工作间去换衣服。
换好工作服出来,和小李并排站在吧台前。今天客人不多,中午用完餐走了几桌就没再上人,现在也就几个雅座里有客人。百无聊赖中,我又想到个问题,贴近小李耳边小声问“你还记得那天我吐出来的东西里有什么吗?”
小李听了我的问题,皱着眉,露出恶心的神态。“一堆稀汤烂的酸臭浆糊状的东西。想想就恶心。”小李说着,摇了摇头,抖了抖身体。
“有没有毛发之类的东西?”我记起当时我好像吐空干呕时,又吐出了一堆毛发。但我不确定是真是假。
“毛发?你做梦了吧?哪有什么毛发!”
“果然是做梦,好吧。”解释了这个心中疑惑,我稍微释然一点。
五点半左右陆续开始上客,工作日这个点一般是放学的学生较多,基本上是过来看漫画的,顺便吃完晚饭再回家。上白班的小李一直和我忙到六点半多才结束点餐上餐高峰期,超过了他的下班时间。为了表示感谢,我邀他等我下班后一块儿吃宵夜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