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县靠近顺天府、保定府,保定府又担负京畿附近的护卫与安全,区域多兵力,赈灾点便活动了巡检司、治署大量人手。
所有职务人员对出现在赈灾点的范永金和王库都抱有敬畏、推崇之心。
大明末期商人地位不断提升,官商亦能通婚,朝堂之上比比皆是中原、江南一道底蕴深厚世家的利益代表,商人可手握盐引。
范永金、王库及八大家其他成员就是大明商人群体中的佼佼者。
两人所到之处前拥后呼,灾民当中也是络绎不绝的称赞声。
官府、灾民眼中所见,范永金、王库实为大善。
熬粥现场范永金查看稀粥的浓稠,亲自喝粥尝试,遂即又当众宣布每位灾民多发放一个粗面馒头,当场又是一片陈赞声。
尘世如潮人如水,画心难画人是非,受救济的灾民那里能想到一手推动粮价提升,导致无数家庭破产,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赈灾点官方、灾民眼中救民济世的大善人。
日影西移,昼夜轮替,夜幕即临,时间悄然走向天启七年的冬至。
冬至日,在云内州、努鲁儿虎山和绰尔河区域时断时续近半个月的风雪天气停息,也或许是气流的原因,入冬以来持续晴朗的黄河沿岸翼州、山东、豫州绝大多数的区域天气渐变阴沉起来。
就在这个节点上,以范家、王家、田家为主的八大家中五家开始计划性的向顺天府、保定府、河间府、怀庆府等区域低价销售粮食。
加宋秦歌的投入,超过两百万石的粮投放向灾区各地商市,四日之后河间府、怀庆府、开封、洛阳粮价出现自赈灾以来首次小幅度回落。
期间朝堂中魏忠贤为主的团体也再一次下手,信王赈灾自封丘举刀以来针锋相对,向顺天府奏折的河间府盐运司副使马钰、盐课提举张应翰、怀庆府安抚司使李道问,华盖殿大学士赵孟颜、谨身殿大学士高道渊及其翼州、豫州世家家主司空瑞、韦建等全部以勾结地方官吏截留之名被问斩或收监。
一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角逐。
信王人在洛阳之时魏忠贤向朱由校建议查办一批阻挠赈灾人员随后以儆效尤降低力度。
朱由校允诺。
魏忠贤干净利索的将砍头刀落向即阻挠信王赈灾又在东林党之争中明里暗里摇旗呐喊的朝堂官员和地方世家门阀。
不仅仅扫除障碍还顺手夺取盐引,更向朱由检表达了自己对信王赈灾的支持。
以赈灾为主线产生的这场权势之争中核心人物信王已经在武邑县滞留了四日时间,而以武邑县为中心扩散开来的方圆百里范围内聚集了文无忌、萨哈璘、傅应星、霍泰安、曹少商为主的各方力量。
魏忠贤举刀落刀,半月时间内先后有上至朝堂下到地方的上百人要不人头落地要不被关入森严的大牢,这种节奏下各方势力不约而同保持观望、放低姿态,但也都意识到格局中潜伏在暗处的力量即将浮出水面。
北方云内州大青山余脉。
黄昏降下时,天边的阳光迅速敛去了颜色,时大时小的降雪已经停了下来,寒风呼啸时地面雪花被吹卷扬起形成一道白蒙蒙的屏障。
高恒是黑翎卫的一名班长。
十三名黑翎卫兵士战斗队形游走在浅雪覆盖的山谷中。
绵延曲折的山谷叫蜈蚣沟,穿越蜈蚣沟便是绰尔河上游草原带,高恒是带队走捷径侦查。
间隔数百丈的山脊线另一侧山谷,有十多骑战马在前行,马队停止时两名女真斥候甩蹬下马如履平地般登向山脊线。
一侧是女真剽悍的斥候,另外一侧则是同样为精锐的四门寨黑翎卫,两支部队只间隔一道覆盖着雪面的山脊线。
一线之隔,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