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近近浮动的灯火勾勒出码头轮廓,周之涣离去,四周船工的吆喝声、灾民嘈杂声汇聚在一起涌了过来。
有笑意从曹少商脸上绽开。
协助兵部剿灭小安山贼匪,只是蝇头小利,揪出信王身侧的人才会得到千岁的器重提拔。
曹少商看不出平阴县被刺杀案件其实是信王和文无忌两人的搭台唱戏。信王开枪突然,震撼有之,而墨言这种高手自然也能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贤能对抗墨言,身手不凡,这种人同样知道已失先机如何定夺,一击便退就能解释王贤等人为何在巡检司、地方衙役的围捕下能保身。
所以信王、墨言的角色让曹少商在内任何人都没有起疑心。
但曹少商的出发点不一样。
曹少商来自顺天府,也了解朝廷体制下的各种制衡关系。
朝廷出军,随行定然有文臣,文臣地位在武将之上,这是制衡,曹少商清楚。
锦衣卫也是。
只不是锦衣卫不是文武搭配,但凡地方镇抚使都要配置一名京城调动而出的人员。霍泰安和周之涣就是这种关系。
霍泰安来自武定州,而周之涣却是从顺天府调动进入武定州长期供职。
所以镇抚使霍泰安要同周之涣抢擒拿王贤的功名。
东厂不争,曹少商目的是信王身边之人。
霍泰安身居武定州,不熟悉京城人事,曹少商却不是。
了解京城包括信王在内大臣要员一举一动,这是东厂负责刑侦任务的曹少商职责。
曹少商知道信王。
从赈灾开始的果断、决然、心细再到向各地郡王借粮,信王独自绝对走不出这样的棋,最为重要的是曹少尚已经接收到京城方向信息,傅应星领数百内操军出城,信王曾准确预判了女真对高丽的出击。
信王不接触军务,期间又在南下赈灾,如何得知女真对高丽图谋之事,这是最大的疑点,也证明了信王身侧有贤能。
还有一个信息证实了曹少商的判断。
信王赈灾,先是南下在河间府滞两日遂即折返回京。
一个被过滤掉的线索却因为大金对高丽的出兵而被东厂挖了出来,不出意外,信王是在河间府同人交谈,随后回顺天府,而皇上得知女真出兵高丽极有可能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但最终的走向是皇上对信王的谏言不以为然,而女真却动若雷霆的出击向高丽。
曹少商能接触到所有信息首先在于自己掌握着东厂的刑侦力量,领命出京的傅应星又是魏忠贤外甥子,东厂又在魏忠贤掌控当中。
田尔耕是依附在魏忠贤手下,但权衡关系,魏忠贤更愿意将这份功劳送到傅应星和东厂手中。
所以曹少尚要亲自监视信王,揪出隐藏在信王身侧的能人高手。
曹少商站在码头一地灯火中,码头稍远距离建筑落下的阴影动了下,周之涣如有所思的看着曹少商这个东厂大档头。
夜凉如水。
夜梁如水也如霜,河间府。
琮记各站点传送的信息源源不断汇总到在县城操盘的宋秦歌手中,包括豫州诸如商丘“顺平”粮行、永城“开平”粮行、封丘“合悦粮行”等囤积有大量粮食却以告罄为由拒绝出售粮食的异常信息。
“商丘“顺平”粮行、永城“开平”粮行都属开封胡家所有,站点传送的信息是能同太仆寺少卿梁梦环搭扯上关系,封丘“合悦粮行”倒是没有查出是否同应天府和顺天府方向机构有关联,不过粮行背后的李家倒是同翼州一些世家门阀关系密切”整理资料的秋五娘开口。
宋秦歌消瘦了很多。
河间府粮价一石突破是十两,宋秦歌再一次调度秦园力量将十万石的粮食投入,以低于市价销售。
不断增加的粮价略微的降低便再一次反弹,就像一块石头砸入到水面掀起一片浪花遂即又被湖面吸收了能量归于平静一样。
针对性的试探当中主要向粮市下手的大户也被宋秦歌安排的琮记站点人员开始梳理出来,这种现象不仅仅产生在河间府,还发生在赈灾集中的所有区域。
“吴兆学、韦重锋清扫了山东西南所有贼匪,抢钱财不伤人,也给人留活路,筹集两万两白银,蓝燕子、四娘偷盗所得数字超过十万两,不问传来的消息是吴兆学等人也有向大户下手意图”
宋秦歌思索的时候秋五娘穿插了一则类似笑话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