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乘教的行动在即,但眼下码头灯火、船只以及挂满星斗的苍穹却给人宁静的相安气氛。
对于胭脂刀,蓝燕子、风四娘已经有过评价,技艺应同陆仟不相上下,而目前为之,陆仟和周瑾之是四门寨步军当中的翘楚,以此推断,和莫胭齐名的长生枪、封天剑也是诸如陆仟之类的角色。
文无忌不掩饰自己目的,有收拢之心,退而求次,达成合作也是收获,和善友会的接触完全依托在莫胭身上,胭脂刀是关键。
也大概的同蓝燕子口中了解到些许莫胭脱离善友会的本因。
首先是突围及其营救中兴福烈帝当中反复被出卖,心灰意冷,再次就是善友会的内杠,四人当中王贤邪秽,理念不同,都有各自势力,内斗不可避免,不愿卷入教派之争自相残杀,最终莫胭退出。
至于以后大乘教的成立、发展,已经不再莫胭、善友会等人的控制范畴之内。
文无忌的神色和莫胭一样平静,语气不疾不徐
“江湖夜雨十年灯,江湖的事情江湖了,又如何能了得,闻香教从发展开始其实就已经触及到了朝廷逆鳞,特殊的环境下会产生特殊的事物,瘟疫、旱灾、水灾,民生疾苦,百姓需要精神的慰藉,闻香会也好、大乘教、善友会也罢便滋生而起,或宣扬众生平等,或称之能消除疾苦。
外部生存空间,碰触到了朝廷底线,大明太祖起兵,其实也能同教派牵扯到关系,太祖建都,就要防患未然,制止任何以教众名义的聚事,为什么?因为担心相似的一幕会出现在子嗣身上危及朝廷,所以对教派的打压朝廷素来是不遗余力,这就是为什么当初闻香教会遭受重兵围剿的原因。这也是诸多灾乱区域土匪可以安身但教派却不能存在的本质。
还有就是内部,教派宣扬众生平等消灾避祸,而创建教派的人员却本身在夜夜笙歌,自然就有内乱产生,教派有没有存在的意义,有,因为能给人心灵的慰藉,心灵的依赖,精神的支柱及其求知的需求,甚至是维护秩序和道德需求,但以教派之名鼓动民众为祸民众,这就走上了背道而驰的道路。闻香教、大乘教就是如此。所以你的往事不必再提,也可以彻底的放下。”
莫胭还是宁静,悦耳的声音飘在夜晚的秋风中:“四门寨呢,解决了民生疾苦”
文无忌摇头:“造成疾苦的原因很多,归根结底是体制的原因,高深一点,是生产力、生产关系,这个话题深奥了一点,不做探讨,但举例,承若赈灾,当朝皇帝是没有私心的想要赈灾,信王也是,可皇室牵连起的利益团体呢,世家门阀呢?不这样认为,灾难产生就有人要卖儿卖女,让出土地,而这恰好是门阀团体扩充自己力量汲取利益的最佳契机。每一次的灾害产生,这些门阀世家的土地就会成倍的增加,所以他们看重的不是灾情中有多少民众受难,而是自己能获取多少利益,所以赈灾会被阻挠,会有粮价的提升,这是体制、文化产生形成的固有现象,非如今的朝堂、现在的四门寨所能改变,四门寨只是在寻求一条相对正确的道路并坚持走下去,琉球、努鲁儿虎山都是如此。矛盾分主次和轻重,还有一个对外矛盾,女真。
我不想利用女真的残忍和对汉人的杀伐来消费情怀,山东的兵乱你也历经过,但我要说的关内战事爆发时汉人的处境要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那是屠场,燃烧的火焰,无数人的哭泣与疯狂的恣意笑声交织,撕心裂肺的惨叫。哭泣、
恳求都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有冷酷到没有任何人情的砍杀,奴役。
为什么会如此,因为女真看不起汉人,认为是低等的,努尔哈赤讨伐大明,颁布檄文,名为七大恨,例举大明七大罪状,细说女真对大明七恨原由,旨意是什么,就是挑起女真各部对大明根深蒂固的仇视。
努尔哈赤也做到了,女真各部齐心,战无不胜,因为“七大恨”,对汉人杀伐果断。看看琮记搜集的信息,天启三年,女真将复州汉人男子全部杀光,掠劫子女、牲畜。
天启五年,s长山岛、川城,耀州、彰义站、金州汉人。
女真不善农耕,努尔哈赤又下令汉人与女真人合户,女真人奴役汉人,汉人男丁承担全部重体力劳动,妇女则成为奴婢。
种种恶迹,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一旦女真冲出关内,生灵涂炭,将会掀起何等的滔天杀戮。女真不封刀,血沃中原呀!
谁都不会有生存的空间,所以在女真刀没有架到颈脖的时候四门寨就要磨刀,让其锋利一些。
你说四门寨能否解决民生疾苦,能也不能,能是四门寨范围内可以,不能则说的是天下,将四门寨放到天下大势当中,四门寨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出四门寨,努鲁儿虎山并不存在的矛盾、问题就会放大、突显,四门寨能做的是正视这些问题,唤醒民众面对这些问题,而不是如若大乘教一样利用矛盾以教名义蛊惑,这个过程当中,大浪淘沙似的会有很多人死去,四门寨、朝廷都无能为力,但活下来的就是民族的希望。”
分析极大的触动了莫胭。
冷静、残酷、现实
没有让人热血沸腾的口令,也没有远景展望,平静的诉说着这场天灾的是生是死,却有无比的震撼和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