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撤出了不倒一半的兵力,撤出的又有近半比例兵士身上挂着伤痕。
不是普通被擦伤或者刀伤。
明显能看出来对手是有意为之,伤口多半都在腿部,或者放血,或断骨。
随同进入伤兵营的刺邑面色铁青,没有看到自己心腹爱将脱哲。
赞章的进入让伤兵营蒙古军士安静了下来,被砍断手臂依旧可以剽悍尝试同对手同归于尽的兵士强忍着身体创伤的疼痛看着进入大营的赞章等人。
视线的距近区域,一名军医面色煞白的忙碌着,半响之后所有的抢救动作停止了下来。目光带有惊悚的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一名牌子头。
腹部方形的伤口,按照以往的经验,眼前的牌子头是可以救治,但现实是自伤口流淌的鲜血根本无法制止。
伴随着受伤牌子头的每一次呼吸,伤口就像一个婴儿嘴唇在,鲜血在肌肉压缩中一股一股的喷出。
低温、失血,最终导致无法医治的结果。
出伤兵营,赞章狼一样的眼睛瞪着侧向的山林,随后视线又转移向四门寨方向,眸中一片血海。
山脊斜面
毡布搭建的斗篷遮挡住了细如牛毛的雨丝,有篝火在燃烧。
文无忌精心挑选的反斜面,不担心火光和烟雾会导致暴露,另外山谷方向依旧部署了多个猎杀小组,监视、轮流换班。
间隔距离数个篝火堆,有滚烫的姜汤和熟食用于驱寒补充体力。
夜间的格杀大获成功,折损并不严重,无法继续参战的兵士被撤离,后续人员补充到位,核心成员无一人退出,战斗力能够保障。
粗略的估算,日落之前的滚石、箭矢攻击及其入夜后的猎杀,至少造成了对手近三四百人的折损,塔拉同时击溃了自三台山而来百余名蒙古大营军队,如此推算,对手的损失已接近一半。
从塔拉早期的交谈中,普通大明军队折损率达到两成便会崩溃,眼前的蒙古大营军队折损到达一半还在坚持,确实是与众不同。
但越是这样,文无忌越要吃掉这股林丹汗残军。
对手已经不具备对四门寨或者山道方向直接强攻的能力,夜间关口壁垒还会加强,任何单一方向的攻击都会遭受到四门寨前后甚至是两侧的辅助攻击,所以在人手的变动中文无忌做出了调整。
深夜时分,杜平、周瑾之加入到猎杀小组当中,猎杀小队规模开始增加。同时大量调动了弓箭手。
文无忌判断对手的突破口还是在两侧山林,但攻击绝对会产生在白日。
半夜的时间山林中又会增加出无数的陷阱,天明应该是最后一战时刻。
咬着熟肉,吞咽下去后文无忌开口:“鞑子会猜疑,我们实力底线究竟在那里,山林中还有多少的陷阱,产生这样心理的时候也说明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致,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军队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从战斗打响,我们打击的都是对手士气,我们也做到了,也或许鞑子认为我们是耍了手段,但他们发现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非但没有,反而会崩溃的更快,我看天明之后一日时间,这仗就要打完了。结束后就有时间和精力将四门寨完全的发展起来”
火光下,围坐一团的风四娘、周瑾之,章海龙等人眼底闪烁着光辉。
“阴谋,雕虫伎俩”山谷大营中刺兀疾言遽色。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堂堂正正或者可耻不屑,到了这一刻,在赞章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当一切化为最为直接的结果时,赞章承认文无忌达到的目的。
利用四门寨拖住自己,袭击大营,恐怕三台山方向的兵力已经凶多吉少,山林中的厮杀又造成大量的减员,如今的格局已经不是如何杀伤四门寨,而是怎样突围。、
关键是战术的择取
四门寨在不断部署的同时断绝了自己任何选择,只有向死而生一条路,从遍地陷阱的区域杀出去。
夜间绵绵细雨时停时继,双方阵营中兵士的意念也在发生着变化。
半夜时分,斩杀多名蒙古斥候后陆仟将脱哲的头颅扔到山谷,一日时间,包括答补,已经有蒙古大营两名统军首领头颅被扔下,这种效果是震撼性的。
天明突围的消息已经传递了下去,被落石砸中的战马宰杀之后成为可以补充体力的最后物资,体力能得到补充,但精神层面的压力整夜存在。
间隔时间,山林中就会有巨大的滚动声传入,大小不一山石砸落下来,谷口相对宽敞,很难造成直接伤亡,但却可以让大营军士神经紧张的无法休息。
四门寨方向则恰恰相反。
战局紧张时撤入后山的民众已经完全的走出山林,烧水、煮饭、照顾伤员,兵士磨砺着刀锋,神情坚毅。
战争之道变化无常,军心之策难以度量,军队的战斗力从来不以个人意志为重点,成百上千乃至数万的大军,个人的意志被整个部队的意志所裹挟。兵营中个体如何作想并不重要,关键是个人的意念能否和整体统一起来。
如果整体统一,这便是军魂的雏形,当有军魂时再辅助以苛刻的训练,铁血般的纪律,这支部队便会向无敌之师演化。
一支有关荣传统的部队,哪怕纳入的是最为平凡军士,在这个熔炉一样的环境中,普通的士兵也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如今四门寨兵士中就在悄然发生着这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