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在荡天彻地的口号中被传出,后阵弓箭手拉弓弦,这是蒙古骑兵冲入军阵之前最后机会的射击。
面对瞬间就可以冲入军阵的蒙古大营怯薛军,杜平还在等待。
文无忌确实挑选了合格的将官,论及个人厮杀能力,除了天生神力的塔拉在短期内有突飞猛进的提升,诸如杜平等人虽有提升但周边整合的山匪中格杀能力超出杜平的不在少数。
关键是杜平、塔拉都有在辽东同女真交手的经验,而且那是几万、十多万大军的厮杀。只有理念和经验的完美结合加上铁血一样纪律,滚烫血性,才能发挥出文无忌所部署的军阵威力,也才能军旗不靡,军心不散。杜平就是这样的指挥人选。
几乎已经感觉到因为蒙古骑兵高速冲刺荡过来的凛冽劲风,但杜平还是没有发出射击的指令。
从对手的冲势,杜平能分析出这是一支绝对可以比肩女真精锐的骑兵,面对这样的彪悍之师,任何一个细微的差错都会导致一败涂地局面产生。
比较塔拉技艺层面的突飞猛进,跟随在文无忌身侧的杜平则学会了观察。
“阵型不变,贴紧了”
军阵中不断有小组组长大声的呵喊着。
视线几乎能看到蒙古骑兵弯刀扬起做出劈砍姿势的时候马队在奔驰中转弯,轰鸣中划出一条巨大的弧线,冲在前方的轻骑兵迂回两侧,随后攻击的重骑兵势如山崩碾压而来。
“传我号令,阵型转向西面不要乱!不要不乱”
“雷,雷,雷”一阵一阵的嘶吼声浪般传出,军阵开始变化,推前的可移动拒马不变,弓箭手、刀盾手向西变阵,迎接蒙古轻骑箭矢射杀之后的攻击。
“放”
“推”
就在迂回的怯薛军轻骑射出箭矢的同一时刻,四门寨兵士弓箭手射出第二轮箭矢同时开始加速推进。
原先是山匪王奎手下的商毅带领麾下士兵推着铁制的拒马疯狂地冲过去,遂即就同怯薛军重骑兵碰撞在一起,巨大的萧杀凝滞了一下便将双方吞噬了进去,军阵西向,四门寨兵士猛然翻开盾阵,长刀劈斩,长枪突刺迎上了轻骑兵。
轰然激荡起的血雨中不断有拒马、四门寨兵士被撞飞,凛然刺出的长枪也持续的将怯薛军兵士挑落在马下斩成肉泥。
怯薛军牌子头额木霍肩上插着一根箭矢,胯下重骑在奔驰中撞翻前面四门寨盾牌兵,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侧向一名毫无惧色端长枪扑来的四门寨兵士。
额木霍绝对的确定下一刻能轻而易举砸碎对手头颅并持续砸下去,敲开无数不知死活竟然袭营的汉人身体。
一道刀光就在额木霍的这种肯定中自侧翼翻开的一面盾牌后暴涨卷出。
风四娘巨刀蛮横无比又不带任何顿挫感的斩断重骑前足,泥水瞬间迸溅而起,人的身体、马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扭曲,除了额木霍,已经有冲入军阵的多骑重骑兵被陆仟、莫不问、钟宴、沙桐等人斩翻在地面。
侧翼的四门寨军士冷漠的看着砸落在地面的额木霍,手中长枪对着颈脖狠狠扎了下去。
“噗”枪锋挑断血管、气管,额木霍头杵在泥水在,身体抽搐了数下寂然不动。
骑兵撞上异常顽抗的军阵,发出的声响沉闷而渗人,高速冲锋的战马在盾牌兵推进拒马撞击下失去平衡,铁甲重骑撞在拒马上,将其撞断或是推着前行,更多的重骑涌入,四门寨军阵兵士挥舞长刀和长枪迎上去,有开山重锤狠狠地砸在战马或是骑士的铁甲上,血从铁甲甲缝里涌出来。
盾牌兵不断被撞飞、拒马摧毁,但前赴后继,砸落在地面的怯薛军则被枪阵中长枪刺破软甲、衣服,哗啦的拉开骨骼和身体,这一刻,答补视野中只有充斥着的猩红。
山豁方向
首先是空气轻微的颤动,随后洼地积蓄起来的雨水也开始涟漪,继而地面震动起来,一股声潮也快速变成迅疾的雷鸣。
战马从周边渐成低岭的区域奔出,塔拉指挥的四门寨骑兵冲击向蒙古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