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明显,吴啸天根本就不想去追究我们是不是定有娃娃亲这回事的真假。
如果真要追究,他不会这么问。他肯定是先问朱霏,我叫什么名字。如果她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那还定个鬼的娃娃亲啊。
即使她能说对我的名字,他还可以问我父亲的名字。如果两家是世交,这名字虽然晚辈不会挂在嘴上,但肯定是知道的。
最后再问娃娃亲的事。
如果他一开始真是要确定这事的真实性,可以把我和朱霏分开来问话。
我和朱霏以前又不认识,这分开一问,很容易就问出岔子。我们编的这个谎话,很容易就被戳穿。
以吴啸天行走江湖多年的阅历,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不可能想不到。
那他为什么这么问?而且是这么直白地问?
那只有一个解释。他其实知道这是我们编的一个故事。但他愿意听这个故事,也愿意让这个故事成为事实。
吴啸天问的这句话,用一个更加专业的术语,可以称之为“诱供”。
而且现在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我昨天答应过想办法救她。今天这黑蛟帮的帮主,本来要强娶她之人,突然问出这么一个话题,你是不是跟别人定过娃娃亲。
如果你说定过,那他就有可能成全你们如果你说没有定过,那可能强娶之事还得继续。
这已经直白到只要稍微有点分析判断能力的人,都会去顺着这个谎言撒个谎,求得对方放人的机会。
但这个事情还是有一个关键问题,这朱姑娘愿不愿意被“诱供”,或者说是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编织这个谎言。
毕竟在那个年代,封建思想比较浓。让一个未婚女子承认跟另一个陌生男子是有婚约的,这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当吴啸天的话问到这里时,这个问题也就成了我最担心的问题。
只要朱霏能够打破世俗的观念,大胆地承认与我有婚约,黑蛟帮必定会放人。可是如果她不愿承认,这事儿又该怎么办呢?
我又将目光投向了朱霏。此时,她也看着我。
我敢肯定其他三人的目光也都紧盯着我们俩,这眨眼睛、使眼色的事儿肯定是不能做。
我只好继续紧盯着朱霏,目光中带着一种强烈的渴求:朱姑娘,你就承认吧!承认了他们就会放人。
不知道朱霏是不是真能读懂我的心思,还是她能从我的目光中接收到我心中的信息。
她在与我对视了许久之后,转过头去,对着吴啸天说道:“是的,我们是有婚约。”
吴钥还想说什么,被吴啸天打断了,他说道:“好好,咳咳,好。”
接着,吴啸天对傅友广说道:
“友广啊!眼下有三件事要办。
咳咳,第一,让老六加紧筹备婚事,对外宣称正月初二我娶亲。
正月初一,派一路人马偷偷送朱姑娘过江直抵铜陵县今安徽省铜陵市。咳咳,但到了初二那天,则借口说我身染重病,不能拜堂,直接让新娘子入洞房。
咳咳,当然这个新娘子你们随便找个人假扮就可以了,盖上盖头,男的都行。
咳咳,第二,初一那天派人带上朱姑娘的书信,让朱家的人从池州迅速赶到铜陵县与朱姑娘会合。
这去朱家的人,不光有我们黑蛟帮的,我看胡先生和友广都得去。
咳咳,第三,迅速派人去我的老家徽州歙h县石门今安徽省黄山市歙县,在那里为朱家人置一处宅子。
咳咳,待朱姑娘与朱家的人在铜陵县汇合后,派人护送他们由铜陵县先向东至宣州今安徽省宣城市、南陵县一带,然后折向南经泾县、旌德县、绩溪县,从黄山东边绕过去直抵歙县。
咳咳,以后你们朱家就在歙县石门定居吧。那个地方背靠山区,不是战略要地,很少受到战争袭扰。
咳咳,那里也是我的故乡,我地头熟。那里的人听说你们朱家是黑蛟帮送过去的,都会给你们三分面子的。
咳咳,另外,现在那边已经属于徐寿辉的管辖区,元朝的势力触及不到那里,你们朱家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