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升华

皓日当空，彩霞百里。

炽热的金光从天边落下，悄悄的爬树梢，与枝头挂着的云朵相伴。

风吹而过。

枝动，带起深厚云层的聚散。

一次离合，似真似假。

林轩手里的铁剑仿佛牵动了云起云散，在呢喃声绽放寒芒。

铁剑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化作无形无相的清风，又如无孔不入的细流，往前飘动、流淌。

风从哪里来，水又往哪里去？

这是自然间最不可名状的的两种事物，却被林轩给化成了剑法。

有形的剑忽然使出了无形的招式，在光彩下，它还是显出了不同之处。

在他们眼，那剑芒如昊日般刺目，似星辰般耀眼。

更可怕的是，他们在看见剑光的第一眼，下意识的闭了眼睛。

生死之间，一处错愕便是死亡。

然而林轩的剑术还有变化，也可以说这变化来自于林轩本身。

林轩算不仙，但对于世俗人而言，他足以称半仙，他使出的剑法确实是半仙的剑法。

林轩察觉到了这一剑隐隐约约衍生出的变化，他低声说道“大概，这是我你们凡人高贵几分的缘故，即便你们凡间最高贵的皇帝在我面前也得俯首。”

这变化不在于剑招精妙，而是林轩于其他人来自骨子里的不同。

这是半仙使出的剑术，本该带着几分仙意，完美无瑕，优美无双。

那一剑云美，秋风漱漱飞舞的落叶美，美过山石间的流水，美过自然的鬼斧神工。

此刻的气氛很安静，流动在空气里的震撼似乎都被这股安静给冻住了，江湖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盯着这美的不像话的一剑。

这一招他们从未见过，这是前无古人的一剑，若是林轩不愿意传承，只怕也会是后无来者的一剑。

剑如虹，美妙绝伦，看了这一剑，已经有太多练剑的人丢下了手里的剑。

得道者夕死可矣，他们见识了林轩的这招剑法，有些人便决定此生不再动剑。

林轩宛若神魔的剑招，让他们学剑的人感到绝望，见识了这样的剑法他们哪里还有资格用剑？

江湖人多豪杰，而真正的剑客却都是豪杰的豪杰。

因为真正的剑客都心诚，也只有诚于人，诚于剑的剑客方能称之为剑客。

林轩这剑令他们长剑蒙尘，有种生生世世不能超越的无力感。

剑客都是高傲的，高傲的他们选择放下，此时他们堕入深渊，便永远不再想爬出来。

一个年人神色灰暗解开了背后的名剑顺手一抛，扔在远处，竟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他走路踉踉跄跄，神情异常黯淡，这人不停叹息，一路也撞到了不少看客。

“清风啊清风，看了这一剑，我已知自己并没有资格做一名剑客，你莫怪我，莫要怪我啊！”

“你贵为天下第一神剑，方才在看这一剑之后，只怕也不愿认我为主了吧！”

他言语间，七窍流血犹不自知，嘴里不断的呕出鲜血，却依旧向远方行走。

有人认出来年人的身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唏嘘的说道：“神剑山庄庄主剑圣陆无名，他竟会迷失在这一剑当，论剑法他可进天下前三，论修为他也是先天人物，竟会落到这个下场。”

他转头看着林轩，眼浮现出惊叹与震撼，他怔怔说道：“这人的剑法近乎仙魔，人世间还有人能够接住这样的招式吗？”

台。

直面这一剑，谭旭眼里的的震惊绝对超越在场所有人，但心底更多的却是疑惑。

这样的剑法怎可能从未听说？

这绝不该是默默无闻的剑法啊？

剑越来越近，他没时间想太多。

简简单单的刀在空，看起来很平凡。

挥下。

他想要斩断对方完美的剑招，用最简单的刀断他无懈的剑。

都说大道至简，那用这人间至理去斩他剑。

破空的剑光前刺，越来越近。

他的刀同时落下。

剑与刀像是宿敌，相遇相争，其他人看着这幕忽然有种理当如此的感觉。

这样的剑该和这样的刀争斗，江湖两种最极端的招数，必该有所一战。

在这个江湖，没有更谭旭简单纯粹的招式，也没有林轩更完美的剑招。

大周白玉京，万众瞩目之下，这叫天时地利。

掌握两种不同招数的剑客与刀客进行巅峰对决，这叫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双方都达到了自身的巅峰。

“铛！”

刀剑交戈的鸣声落在人们心头，其他人目光落在面。

林轩的剑像是被秋风扫落的飘然落叶无迹可寻，让人无处可避。

看着这一剑，大多数人心如死灰，他们清楚的知道，若是自身面对这一式杀剑必死无疑。

剑来，刀落。

“飞剑如流三千丈，疑是银河落九天。”

林轩虽然出剑，却还是念出了这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