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四本想见到大哥,好好说说多宝这孩子的事情,但是出了张氏这个事情,他知道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只能等着明日从定安乡回来之后,再说了。
当日夜里,辛老四一家三口,住在了陈氏的院子里。
对于张氏的死,辛老大没有隐瞒陈氏。陈氏听着,唏嘘不已。陈氏心善,虽然张氏从来对她都没有好眼色,但是想着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她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默默地流着眼泪。
陈氏的院子很大,空置的房间多,所以小琪单独住在一个屋子。
夜里,小琪躺在床上,眉眼乱跳,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雷五?”小琪轻轻地低唤了一声。
转瞬间,雷五就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雷五守在床边屏风的外面,并没有进来。
“小姐,有何吩咐。”雷五问道。
“雷六是不是一直守在黑风山入口的?”小琪坐了起来,心跳得有些躁乱。
“是。”雷五眼神硕了硕,有些事情,他不敢开口妄议,雷六确实在黑风山,但是此刻,他怕是没有心思守在进山口,毕竟要照看住一群羊,雷五自觉自己都没有这个能力。
小琪听到雷五如此回答,眼皮依旧乱跳,心跳也丝毫没有减弱,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剧烈有力的心跳声。
张氏死了,小琪觉得,柱子怕是更不会善罢甘休了。现在柱子就跟一个毒瘤一般的存在,小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爆发,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小琪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浅浅地小眯了一会。
一大早,辛老大就命人来叫辛老四一家出发。瞧着辛老四和魏氏两人的眼下都是一片淤青,小琪知道,因为张氏的死,两人肯定也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魏氏瞧着女儿这幅模样,心有灵犀。
胡氏还是没有回来,所以辛老大一家,只有辛老大和辛若帆回去。
一行人坐了两辆马车,辛老大和辛若帆一辆马车,辛老四一家三口一辆马车。马车上,魏氏昏昏欲睡,和小琪相互靠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个半时辰之后,马车停在定安乡村口。
辛老四和辛若帆走在前面,辛老四一家三口跟在后面,再后面,还跟着几个端着祭品的小厮,一行人,慢慢地往辛二爷一家走。
定安乡的村民,见到来人,十分有默契地往路边挪了挪,生怕沾染上晦气,说实在的,对于农家人而言,没有谁家愿意在腊月里办丧事的。
就连小琪,她先前也一直让魏氏不要过来,毕竟魏氏怀有生孕,但是魏氏倔强,总觉得不过来瞧瞧情理上说不过去。最后小琪拧不过,只能小心地护住魏氏,她昨日夜里也嘱咐过雷五,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第一个护住的人一定是魏氏。
辛二爷家的大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和周围人家的红红火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里面唱着哀乐,辛老大领着身后的人,走进院子,直接大步来到张氏的棺木前,跪拜烧纸吊嗓。
来人先烧纸吊嗓是习俗,所以辛二爷一家对辛老四一家再是不满,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什么。
魏氏有身孕,不能做这些,会有所冲撞,所以进门之后,小琪就扶着魏氏,走到了院子人最少的角落里待着,尽量离那奇葩的一家子远一些。
等到辛老大和辛老四烧了纸,几人才走到辛二爷面前。
“二爹,二娘。”辛老大对着两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
小琪远远地看着几人,整个人浑身紧绷,眼皮跳个不停。
她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柱子的身影,棺木面前,只有木子和三丫披麻戴孝地跪着。
“柱子去哪里了?”小琪紧紧地搂着魏氏,心里着急地腹诽。
张氏死了,柱子如此有孝心,不在棺木前跪着,小琪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感受到女儿紧握自己的手掌一直微微颤抖,魏氏不知为何,也跟着有些莫名的紧张。
“小琪,你怎么了?”见小琪一直紧绷着身子,神态严肃,魏氏只得压低声音,开口询问。
小琪不想魏氏操心,转过头,努力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脸。
按理说,来吊嗓的人都要吃过饭再走,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小年,每个人都要回家准备过年的行当,所以很多人,都是过来烧个纸钱,送上丧礼就离开了。
辛老大作为辛家本家人,自然只能帮着招呼远道而来的远亲。
二奶奶瞧着辛老大的模样,贼精的浑浊眸子转了转,心里又有了一个美滋滋的计划。
张氏死了,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反正是嫁进来的媳妇,等张氏入土之后,她再为铁贵找一个就好了,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要不是想要得些丧礼钱过个肥年,二奶奶才不愿意在过年前来办这个丧礼!
魏氏和小琪,一直站在角落里,时不时地应付一下客人的寒暄。
小琪年轻,站在寒风里倒是没有什么,魏氏从早上吃了饭之后,来到辛二爷家,就一直没有再进食,连热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在寒冷的冬日,站在外面这么久,她的脚下有些酸软,整个人脸色也有些难看。
“娘,要不我先扶你回马车休息会吧?”小琪感觉到魏氏的身子时不时地贴靠着自己,瞧着她脸色泛白,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