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多余少爷带着小厮出门了,说是要去城外抓蛐蛐。”下人一脸菜色地回答着,身子跟秋风中的斑鸠一样,瑟瑟发抖。
这段时间,胡府上下一片萧条压抑之态,每个下人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主人家不快,就被打发了出去。
辛老大一家因为孩子的事情,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争吵,辛老大和胡氏成亲这二十来年,从未争吵红过脸,可是就因为早产的多宝,争执不休。
绣房的生意,因为异域来的布匹,每况愈下,辛老大在生意上郁郁不得志,回到家里,又因为胡氏和辛若帆闹着多宝的事情,让他整日都脸色阴沉。
因为几个主人家的糟心事,没有一个下人敢做错事,所以此刻见辛老大脸色又沉了沉,那下人脚下发软,险些跪在地上。
“都要入冬了,哪里有什么蛐蛐?!”辛老大重重地拍了拍椅子把手,似乎是憋在肚子里的恶气,全都发泄在这一巴掌上面。
“呜哇呜”奶娘怀里的孩子,因为辛老大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猛然惊跳了一下,就开始呜呜地抽噎起来。
孩子太声音小的更猫叫一般让人揪心,辛若帆浑身一紧,提步就想要去瞧瞧。
“奶娘抱着,你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辛老大看到辛若帆的模样,眼睛一蹬,鼻息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悦。
辛若帆虽然心心念念自己的宝贝孩子,但是被亲爹这么一呵斥,也只能默默地收回迈出去的脚,规矩地站在原地。他低着头,心底焦虑不安,一脸求助地望着胡氏,想让母亲帮忙说句话。
但是胡氏依旧满脸平和,似乎看不到这父子之间的硝烟暗战,就连面对哭泣的小孙子,她都熟视无睹。
看着这一家的情况,愚钝的辛老四突然意识到,他们今天来似乎是选错了日子。
奶娘哄着多宝,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本想把孩子递给辛老四,可是奈何孩子现在一直哭得厉害,虽然他身子声音也如同奶猫叫,连眼泪都没有,可是一抽一噎地听着也可怜的很。
平日里,只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奶娘抱着多宝小走几圈,多宝就会安静下来。但是现在,大厅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奶娘也不敢四处乱走,只能小心地拍着多宝的屁股。可是怎么拍,多宝就是抽噎不止。
“我来吧。”魏氏见辛老大一家氛围奇怪,想到肚子里也有个孩子,她心里格外柔软,赶紧上前,想要接过奶娘怀里的孩子。
奶娘不敢松手,只是小心地望了望辛老大身边的胡氏征求主人家的意见,见她冷漠的双眼眨了眨,才放心地把多宝递给魏氏。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辛老大的眼睛,他眼底的怒焰更甚,要不是辛老四一家在,他怕是又要和胡氏好好理论一番。
虽然他现在当家,可是家里的下人表面上听他的,实则还是只听从胡氏的安排。辛老大就想问问胡氏,这个家是不是他说的话就不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