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翟虽然仍然替他打了包票,但她也开始疑心起来。因为警察都找上门来了,还是杀人案,还偏偏老安就那个节骨眼出去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付,但老安这个人忠厚踏实,是个可以安心托付余生的好老伴儿,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老安会干杀人的事儿。
她心事重重,既不敢跟居委会的人说,又不愿去找安启民当面询问,一来二去就给郁闷得病倒了。
而自从警方第一次来到修车铺的时候,安启民就已经坐卧不安起来。虽然警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但从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这种情绪折磨着他,他不敢看电视、看报纸、看上的新闻,甚至后来连女儿的遗照都不敢抬头去看,因为无论看到什么他都会看到杜万芊临死时的那张脸。
有好几次,安启民都默默下定决心只要警方再来找他,他就把一切都讲出来有的东西可以逃避,有的人可以逃避,但他却无法逃避自己曾经杀过人的事实。
但等事到临头的时候,他却又犹豫起来大概每个人都不想面对自己的罪孽,更不想为自己的罪孽承担责任。
人类终于还是懦弱的啊
安启民被逮捕了。
夜里十点半的时候,我和沈喻坐在刑侦队的会议室里,听林瑛把讯问出来的情况仔细讲了一遍。
“安启民什么都招了,但他却不知道杜万芊被抛尸的事情。”林瑛最后说。
“啊?”我惊讶万分。
“他也没必要说谎,既然连杀人都招了,抛尸就更不算什么了除非抛尸的另有其人。”林瑛又补充说。
“那芦桥公园的独木舟呢?”
“安启民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你不觉得这件案子特别奇怪吗?”沈喻终于开口说,“绑架的是一个人,杀人的是另外一个人,抛尸的可能又是第三个人。这说明什么,说明那艘独木舟虽然很早就被藏在那里,但提前预备好一切的那个人,我们却无从知道是谁。”
“可他是如何在安启民杀人后迅速移走尸体的呢?他又怎么会知道冉子晋的出租屋会有尸体?为什么非要把尸体移到芦桥公园,而且非得摆出那么一种骇人的造型呢?”我也疑惑地说。
“你还记得安启民招供时说,他是收到了一封快递,才发现安悦被吴争贤威胁骚扰的事情吗?”沈喻对林瑛说。
“记得。我还问安启民来着,他说那封快递要求自行销毁。安启民是个老实人,他认为这是有同情女儿的人寄给他、提醒他的这也能理解,毕竟安怡之死全校皆知,而杜家家大业大,一般人都不愿直接出面得罪他们。所以,安启民也怕连累好心人,他看完之后就按照要求,把信封和照片销毁了。”
“查了快递公司没有?”
“查过,我们查了收件人为安启民的所有快递,最后找到了那条记录发件人是一个女人,她打电话告诉快递员去指定的地方取那个快递,并没有直接出面你们猜,那个指定的地方在哪里?”
“在哪儿?”
“芦桥公园的一个垃圾桶里。我们询问了快递员,找到了那个垃圾桶,它就在后来发现杜万芊尸体旁边的地方。”
“什么?”我震惊不已地喊道。
“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对吗?而安悦、杜万芊、冉子晋、安启民、吴争贤这些人都像是一盘棋局里的棋子。”沈喻揉着自己太阳穴说。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机,飞快站起身来说:“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我必须回去休息了。”
“今天这么早就走?不吃个夜宵吗?”林瑛有点诧异地站起来问。
“不要再跟我提吃的事情。”
我知道沈喻担心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变成华鬘的样子,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她丢下一句话后就匆匆往外走。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结束,说不定还会有大案子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