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的心思向来缜密,定然已经看出了端倪。
不过想一想这三年里,顾四见到他就闻风逃窜的模样,他就不想将整件事因果全盘托出。顾家和季家是有些渊源的,他不过是想要顾四为季家送封信,请季大人出面毁了这门亲,他一定上门赔罪,顾四却生怕沾上季氏,跑的比谁都快。
李雍冷冰冰地道:“我们已经成婚三年,你现在来问这句话是不是已经晚了。”
顾珩看一眼旁边的季嫣然,季嫣然大大的眼睛痴痴地看着李雍,这一幕真是郎情妾意,不像有半点掺假。
“承恩公世子爷。”
顾珩转过头去,季氏就将一盆血水就塞进了他的手中:“出门左转是堂屋,释空大师治伤,屋子里不留闲人。”
顾珩仍旧一脸笑意:“好,那我就在外面等着。”
顾珩走了出去,李雍歉意地望着释空法师:“释空法师,让您见笑了。”
释空法师净了手,从胡愈手中接过一把精巧的小刀:“安心养伤吧,有老衲在,这伤口不至于会致命。”
李雍伤口大多在腿上,也有一些在比较隐私的部位,所以李雍一直不让人近身查看,这种情况之下,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先退出去的好。
“那就劳烦法师了。”
季嫣然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施主,”释空法师道,“你想不想跟着老衲学医术。”
“这……我没想过。”季嫣然抿了抿嘴唇,虽然生理卫生课学过不少,在孤儿院生病也大多数是自己处理,稍大点的时候,协助大姨妈为受伤的“兄弟姐妹”们处置过伤口,可这都是小事,离真正为人医治有很大的差距。
“那就一切随缘吧,”释空法师道,“我只为李施主医治一次,后面换药就由你与胡愈一起来,既然他是你的夫婿,你也不必避嫌。”
释空法师说完,手一扯,李雍身上的布单就滑落到了大腿根,突然而来的变化,季嫣然甚至来不及闭眼睛就看了个精光。
第三次。
这次可真的不怪她。
季嫣然转过头,落入了李雍那清湛的眼睛,这次他好像没有发怒,也没有惊慌,难道已经习以为常。
释空法师已经持刀割在李雍肿胀的伤口之上,陈旧的血液立即涌了出来。
下一步,季嫣然发现自己已经接过胡愈手中的瓦罐,将里面的水向那伤口上倒了下去,瓶口低落的液体落在她手背上,季嫣然抿在嘴里尝了尝,是苦的。
里面装的是熬好的药水。
“为什么要用这药水清洗呢?”
“洗出异物,李施主这是棍棒伤,难免会有木刺混在伤口之中,又被囚禁在大牢中,必然经过虫鼠爬咬,只有清理干净再用药才事半功倍。”
季嫣然点了点头。
释空法师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和蔼的笑容,伸出手来:“将干净的布巾递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