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无情。

雷劫弥漫，轰隆隆的雷鸣声一刻都未曾断绝过，那天道化身，人形劫雷正在一点点的压垮九喇嘛的内心，作为旁观者的苏元朗，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九喇嘛身上有种名为“罪”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衍生出来，最后将他全身包围。

而这“罪”似乎这就是隐藏在雷云当中那雷霆所化的蛟龙的最爱。

苏元朗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气氛过于紧张，还是自己神经大条的原因，他总是觉得，天道被某种更强大的东西紧紧地束缚着，表面看似威风凌凌，身上却是满布枷锁，如同戴着脚铐跳舞。

只不过，天道的舞姿向来都是秀的一逼。

天道的雷鸣圣音络绎不绝，他缓缓的诉说着九喇嘛的罪责，苏元朗在门中典籍里看过不少天道降下雷劫，惩罚破坏众生规则之人的记载，修为越是强大的存在，死亡的速度便越快，往往天道只会站在天边，遥遥地说一句有罪，便会被雷劫所吞噬。

九喇嘛按照他的实力和情况来看，还有几分钟的活路。

“罪人，肆意杀死凡人，夺取阳精，吸取人体纯阳之气，甚于虐杀残存，夺取生机续命，汝可认罪？”人形雷电代表了当代天道的意志，固然本身不是什么生命体，可是一旦附加着天道威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天道的雷劫身体所凝聚的模糊双眼看着九喇嘛，这是一双无比冰冷的眼睛，九喇嘛匆匆的看了一眼之后便不敢再次抬头，这双眼睛里装着太多东西了，世间百态，森罗万象，里面有着属于人的作孽罪责，无法泯灭，却还有着良知善心等等，这双眼睛里容纳了这普天之下所有对立的东西，里面承载着和平，却又充斥着杀戮。

这便是天道，传说每一任天道的形成都有一名大能承载天命。

苏元朗只觉得这是个笑话，平日里甚至还能与师兄弟们当做饭后闲谈的资本来笑说天道。

可是像今天，苏元朗亲眼看见了这眼睛，总觉得像个叹息的人。

他对于自己成为天道的结果并不满意，甚至说是有种厌恶的态度。

“怎么回事。”苏元朗不敢深思，他的脑海里只要一想到这个话题便是一阵剧痛，“天道意志在抹去我看见的东西。”

“意识渐渐的变得不再清楚了。”

“这就是忘却的力量吗？”

苏元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只希望自己能在不久之后，还记得这个重要的想法。

他甚至在指尖凝聚灵力，化作刀刃，企图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暗，就连这暗也只是经过简化的只言片语，可是就算如此，苏元朗自己刚刚划破手臂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快速修复，甚至于达到了无暇肉身的地步。

“这天道，唉。”苏元朗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变成了无用功。

既然早晚都会忘却那重要的想法，倒不如早早的帮助自己完成肉身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