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许墨脸上,顺着他面颊的弧线一路向下流淌,少许灌进了嘴巴里,大多数则汇集在下巴上,形成一滴又一滴大颗粒的水滴。
他遥望着自己的对手,感受着这个对手的颤抖与恐惧,笑了起来,笑的讥讽而冷酷。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铁臂白。”
铁臂白身体一震,颤巍巍的道:“当、当然。”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紧张与不自然,准备好了一说,自然是自欺欺人。
可那又如何,就像司徒长老所说的,生死擂台一旦开启,除非一人死,不然不会打开。
“铮”
长剑出鞘,发出令人恐怖的嘶鸣,剑尖兴奋的颤动,许墨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兴奋。
仇,就要报了,欺辱过他的人就要死了,所有阻碍他念头通达的人,都要被抹去。或许有些残酷而冷血,但武道修行不正是这个世上最残酷的事情吗?
“动手吧,我不想在这儿耽搁太久。”
铁臂白毕竟是一名补身大圆满的武者,知道事到如今,避无可避,很快平静了下来。
“你变了,变得让我不认识了。”他说,声音有些颤抖。
许墨笑了笑,道:“你之前就认识我吗?我打赌你不认识,只是听说外门有那么一个无法凝聚武魂的废物。”
“无法凝聚武魂啊!”许墨睁开眼,遥望着远方,视线正好落在观战的柳青芙身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几乎每一个晚上,我都会问自己,为什么,我为什么无法凝聚武魂,是因为老天都放弃了我吗?”
他猛地转过头,不再看柳青芙,将那骇人的视线投到铁臂白身上,“不!后来我知道,不是老天放弃我,而是他嫉妒我!他嫉妒了我了!”
天妒?
台下一片哗然,在神州大陆,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天人感应,你说什么,老天都会知道。
“轰隆!”
一道闪电像是在应答许墨,照亮了半边天空,许墨笑了起来,笑的讥讽而冷酷。
“看到没有,我说过,他嫉妒了。”
疯子!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这么说,这是只有疯子才会说出的言论。就连守护着生死擂台的司徒长老,都不禁摇了摇头。
天妒?
他眯虚着眼睛,遥望着远方的天空。
铁臂白的表情狰狞而恐惧,他想要尽量变现的凶悍,但恐惧却不由自主的用上心头,他试图将其扔掉,但失败的尝试让他明白,自己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面前这个疯子,因他而恐惧。
“废话少说,战吧!”铁臂白大喊道。
他感觉自己再不大喊,就没有机会喊出声来了。
武魂浮现,是一只黄金狮子,最普通的兽武魂之一,与这台下大多数的武魂没什么两样,但足够对付一个无法凝聚武魂的废物。
铁臂白最擅长的是刀法,用铁钩代替刀,配合上黄金狮子武魂,一钩挥出,就像黄金狮子一爪挥出,便是山中猛兽,也承受不起但此刻,他有种感觉,他的对手是一种比山间猛兽还危险的存在。
他的对手,依旧站在原地,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遥望着天空,这让他非常老火,同时也让他暂时挥去了萦绕在脑海的恐惧。
气势从他身上升起,一点一点的升高,他感觉力量正充盈自己全身。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杀了你,决不留情。铁臂白握紧了拳头,快速提升的力量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
他在等,在等自己的气势攀升到,劈出人生中最璀璨的一刀。
恐惧只有用最璀璨的招式将其毁灭,恐惧才不复存在,他清楚知道这一点。
气势一点一点的攀升,再攀升,他双目赤红,面孔狰狞的就像一只恶鬼。
擂台下,柳青芙忍不住大喊:“师弟,快攻击!不要让他在积蓄气势了。”
声音很快就被一阵喧闹的叫喊所掩盖。
擂台上,许墨向她微微点头,像是在对她说别担心一样。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若死了,叫我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许墨为什么不动,就连善用刀林平也感到疑惑,补身大圆满的铁臂白虽和许墨有天渊之别,但若仍由他继续气势,谁也不知那一刀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身边的赫连墨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站在擂台上的是自己,他小声问林平:“他能胜吗?”
林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能!”
或许除了他们,没人认为许墨能胜,但他们却相信许墨一定能胜利。
“许墨,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勇气,居然任由我继续气势,但如果你认为我会手下留情那就错了,我会毫不留情的砍下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铁臂白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向半空,身体在空中折成一个弓形。
“是碎空刀!居然是碎空刀!没想到铁臂白竟练成了碎空刀,更没想到他竟能用钩子发出刀招!”
有人认出了铁臂白的刀法,像是宣判了许墨死刑似得,大吼大叫起来。
碎空刀,青竹宗的化元期的武技之一,武技至化元期开始分出等级,天地玄黄,黄级最低,天级最高,碎空刀正是一门黄级高阶武技,在青竹宗的众多刀法中,也算首屈一指。
任谁也没想到,铁臂白积蓄了气势之后,竟能以补身期的实力,催动化元期的刀法。
在这些人看来,许墨已经是死人了。
便在这时,许墨也动了,身体随风而动,迎着碎空刀的刀气而上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平平一刺。
没有人看出这一剑怎么刺出的,它是那样的玄妙,那样的神奇,所有人都陶醉在那一瞬间的美妙之中,当他们醒来,那支可笑的木剑,早已穿透了铁臂白的咽喉。
铁臂白瞪大了眼珠,不可思议看着插在他咽喉上的那柄木剑,他想要说话,却不能发声,想要动,却发现力气正在逐渐远离,他的眼珠里充满了恐惧,但很快,这种恐惧就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许墨淡淡的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缓缓拔出剑,拔出插在铁臂白咽喉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