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举起酒杯,望着落日在杯低的余晖,笑了笑,说道:
“我这人有个毛病,不是自己争取来的东西,用着不舒服,所以只能不好意思了。”他抬头迎上了赵寒霄森冷的目光,毫不避讳,毫不退让。
赵寒霄心里暗暗恼火,以他堂堂落霞宗长老的身份来邀请许墨加入内门,已经算是屈尊降贵,但没想到许墨竟然毫不领情。
他忍不住心底暗道:“好吧,又一个不识抬举的人,我倒要看你怎么安全的回到青竹宗。”面色不变,但身下握紧的拳头却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
收起阴毒的心思,赵寒霄叹了口气,装作遗憾的道:“我见过很多天才,可最后成功的始终只有几个,为什么?他们走错了路,我不希望许家公子也走错路,那实在太可惜了。”
许墨忍不住笑出声来,将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清澈的液体流入喉里,带来一阵火辣的触觉。
他说道:“对了又怎么样,错了又如何?那是我自己选的路,不劳您费心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加入落霞宗,而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目光冷冷的扫过赵寒霄那表情僵硬的面颊,“你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赵寒霄心中一凸,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知道了什么?难道是知道了林平的事情?”
找上许墨之前,他同样找上了林平,要求这名刀客加入落霞宗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竟被林平拒绝了,恼羞成怒之下,他对林平下达了必杀令。
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放在台面上来讲,他只能冷笑一声,装傻道:“我不明白许家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
许墨的目光投到了窗外,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仅有些落日的余晖,灼烧着西边的天空。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听闻落霞宗的嵩阳神掌练到深处是会阳极生阴的。”
“他怎么会知道嵩阳神掌的秘密!”
赵寒霄刚想解释,却见许墨笑了笑,对着空气一声招呼:“林平,我们走吧。”一道灰影不知从何处闪出,侍立在他身边,不是林平又是何人。
此刻的林平除了眼神有些僵直,哪里还有受伤的模样,他看也不看赵寒霄一眼,恭敬的对许墨道:“少爷,要走了吗?”
许墨皱眉道:“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少爷。”转头,笑着对赵寒霄道:“你见过的,林家林平,他已经准备拜入我青竹宗了。
赵寒霄看到林平出现,宛如看到鬼神一般,目光中尽是惊恐,
“你、你……”他指着林平说不出话来。
许墨笑了笑,带着林平走出岳鹤楼,到门口的时扔出一锭银子,“不用找了。”声音刚至,人影却已没入夕阳的余晖之中。
回到许家,许墨在大厅里遇到了正襟危坐的许栋山,许栋山的目光望着许墨:
“你去见了赵寒霄?”他问。
“是的。”许墨如是回答。
“你拒绝了他?”许栋山又问,双眼入如火般的射向许墨。
许墨并不慌张,慢悠悠的回答:“没错,我拒绝了他。”语气理所当然,不卑不亢。
许栋山望着许墨,许墨望着许栋山,两人互相望着,气氛凝重。
许栋山走向许墨,边走边说道:“这么说你肯定是赵寒霄动的手?”
许墨摇了摇头,道:“不是他,如果我没看错,他擅长的应该是剑法,如果要杀一个人,他一定会用剑,而不是用自己并不擅长的掌法。”
许栋山手托着下巴,露出思考模样:“这么说落霞宗还来了一个人?”
许墨道:“没错,而且应该是内门弟子之一。”
许栋山抬起头,看着许墨,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
许墨回答:“我检查过林平的伤势,背面一掌正好印在后胸,劲力透过身体,在正面形成掌印,这一掌应该是偷袭,而偷袭者的实力绝对没有突破化元,如果是化元期的高手偷袭,即便林平的心脏长在右边,也不可能生还。”
许栋山的目光落在许墨脸上,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离家许久的儿子。
“不错,你观察的非常细致袭击林平的人很可能是落霞宗的内门弟子,”许栋山话锋一转,肃然说道:“但有一点你却做错了。”
“去找赵寒霄,对吗?”许墨似笑非笑的道。
“你不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险。”许栋山道,接着摇了摇头,虽然见面的时间不多,但足以让他了解到许墨的坚韧,决定的时候,绝不会因为他的反对而放弃。
许栋山肃声道:“这样吧,这几天你就待在我身边,尽量不要离开许家。”
许墨摇摇头,道:“待在你身边他们是不会出手的,而且你护的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辈子,有些事情,我总归是要去自己面对。”
许栋山刚想说话,却被许墨打断:“不用说了,这件事我自己能够处理,不过是一名落霞宗的弟子,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实力在补身大圆满左右,将嵩阳神掌练到了极高明的境界,而他却对我一无所知,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别忘了还有一个赵寒霄!”许栋山急道。
许墨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是还有您吗?今天晚上我就会给他动手的机会,而您只需要找赵长老喝酒就可以了,我倒想看看,赵寒霄知道自己损失了一名内门弟子,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许栋山瞧着许墨那认真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好吧,我会配合你的。”
是夜,无月,也无星,天空就像一块巨大的墨盘。
许墨独自一人走在浔阳江边,垂下的柳条掩藏着他的身姿,仅仅隐约透出一点身影,标志性的白色文士袍,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反倒是腰间挂着的一柄木剑,容易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以身诱敌?许墨不怕吗?